第五章 不悔俗世衷肠（1/2）

天梦山的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中电闪雷鸣，风起云涌，金色的闪电映照着血红色的天梦山。尽管那场灭世风雪已经停止，可是绛泷的罪孽已经造成，天梦山上死去的亿万生灵，似乎都在控诉着绛泷的罪行，控诉着九大家族的罪行。

对此，绛泷的选择是，报仇。向九大家族报仇，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妹妹。

“跟我走。”绛泷看向了君千寰。

“可这里是星辰血禁的范围。”

“我知道，我只问你，走不走？”

“走。”

绛泷的脸上又恢复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如果是在入魔之前，他或许没办法带君千寰一起离开，可如今他己经入魔，获得了魔王认可，那么，以他雪灵狐本来就无视任何结界的能力，他就可以带着君千寰离开这里，还是那种无视空间的转移。

不曾见绛泷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他只是闭了一下眼睛，在他和君千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这个漩涡的神奇之处在于，无论是狭小房间里的水晶镜中还是宝灵寺内君芷璃手中的铜镜里都无法看到。君千寰抱着苏伊雪站了起来，与绛泷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可就在他们踏入黑色漩涡的那一刹那，数百道紫金色闪电向他们劈了下来。

闪电过后，君千寰、绛泷以及苏伊雪的身体都消失在了天梦山上，没有人注意到天梦山结界之外一闪而逝的紫色身影。

此时此刻，宝灵寺内的君芷璃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眼神空洞，神情木然。在那金色闪电之后，铜镜又重新变成了普通的镜子。铜镜古色古香，倒映着容颜的绝世无双……

空然的眼眸中滴落一滴浑浊的液体，手中的念珠骤然断裂，他不断的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与此同时，狭小房间里的水晶镜骤然碎裂。苏家家主苏洛梵皱了皱眉，看向了自己的老祖。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天意，天意啊。”苏沉苑的身影消失在了狭小房间内，可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剩下的事情，你们自行解决便是。”苏洛梵与其它九位家主共同对着苏沉苑原来的方位行了礼，在又一次的沉默之后，都选择了离开。

狭小房间里很快就空无一人了，在所有人都离去后，那原本已经碎裂的水晶镜又重新粘合在了一起，镜面上泛起水波似的漾纹，镜面上显示的是一片虚无，无尽的虚无……一个紫色的身影浮在了水晶镜的正前方，绝美的容颜上浮起妖孽般的邪魅笑容，“虚无呢，这样的话，百年之内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才对，那我就可以专心做那孩子的师傅了。”下一个瞬间，水晶镜与紫色身影同时消失。

宝灵寺内。

“孩子，去吧，菩提树下会有你想要的答案。”空然仍旧闭着眼睛。

“不是说‘菩提本无树’吗？”

“可是，你的心中有念。”

君芷璃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回答道：“爷爷，我——”

“去吧，孩子，早晚要知道的。”

君芷璃猛地面向空然跪下，“这第一拜，是我替父皇的；这一拜，是我替母后的；这一拜，是我替哥哥的。”

君芷璃的头连续三下磕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最后一次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起身，昂然转身，离开了空然的禅房。今年，她七岁，父母双亡，哥哥不知下落，爷爷不愿留她，从此这世上，她只剩下自己。

菩提树下，月色清雅，她独坐在菩提树下入了梦乡，怀中是那面古色古香的铜镜。一抹紫色身影来到她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了她的额头上。轻声呢喃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君芷璃，你是凤倾，今后的公子凤倾。而我，是你的师父。小丫头，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之后，一切不美好的回忆都会消失。”

空然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菩提树下，手中换了一串新的念珠，看着那抹紫衣身影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我的生命，从现在开始，归你。”那紫衣身影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你的事情，我会记得的。放心，北月不会灭，凤倾也会好好的活着。”

紫色身影缓缓抬手，可是空然的身影却在这缓慢的抬手过程中变得越来越虚幻，空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解脱的神情。

是的，就是解脱，宝灵寺的三十年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漫长的梦魇，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在绝望中等待着死亡，在绝望中寻找着希望。

他或许不是北约历史上最出色的一位帝王，但他却是牺牲最大的一位帝王，将生命献祭，将灵魂献祭，将他拥有的一切统统舍弃，只为了那一份虚无缥缈的——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