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逢即生离（2/2）

心下感叹，这俩冤家啊，“寸心，你二人之事，我本不便插手，趁着这时候，你且与他好好说个明白。记住，四海才是你的家，我且在西海边等你。”

“四姐。”，杏眼朦胧，此时，敖寸心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我明白的，四姐，你等我，可好。”

敖听心点头，放下手去，一声叹息之下，转身已腾云而去。

“杨戬。”，

“寸心，我…”

脱口而出的称呼，竟让二人心中一怔。

月色下，凄凉萧索，颀长的身影，看着，竟也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敖寸心的眼中不觉浮起了一阵酸意，语气也是跟着软了下去，

“杨戬，你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此番是我与四姐唐突了。”低垂下眸，敖寸心心中却也有着番计较，她急急地打断，却也是不想知道这昭然若揭的答案，何必呢？

“寸心，你若是有难处，若是杨戬帮得上的，自当肝脑涂地。”，他的声音，他的气息，萦绕在四周，这么近，却再难触碰，杨戬，人远天涯近，你我二人，恐是再难回头了……

心下一痛，她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一晃，再睁眼时，却是被他搂了个正好，还是那一个怀抱，环绕的力度让她呼吸一滞。

“怎地，仍是这么毛毛糙糙。”，喷出的气息，在她的耳边一阵荡漾，她呆愣得望着他较之往日更为深刻、风霜的五官。同样的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杨戬低头，一只柔柔的小手已拂上了他的眉头，“杨戬，天上不比往昔，杨婵去了华山，你身边那些个兄弟，还有那只哮天犬，他们，恐怕还指望着你去照应他们。你，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听三哥他们说，司法天神这个职位，表明来得风光，底下也确是最难想与的。他，做了这三百余年，想来，也是颇为受累的。

正细想着，那手却被握了紧去，瞬间收紧的力度，“杨戬…”，她睁大了双眸，就像是见着了什么奇怪的事。

罢了，见是挣脱不得，只得安分得将脑袋搁在了他肩上，静谧的气息瞬时蔓延了开去。

观之二人，此时，倒更像是情人间的亲密私语。

“杨戬，你是否还想着，若是我以前也这样，我们，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这一步？一挑眉，寸心，你焉知，这万不是杨戬自己的选择？

一如既往，忍辱负重。铭刻于心的八字箴言。

一闪而逝的寒意。

离别的时候，只轻轻一推，她便离了他的怀抱，比想像中来得轻松，却径自染上了少许忧愁。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她与他的牵绊，仿若隔世。

“寸心，你可还愿信我。”等我？后一句，他却是怎么也难说出口的，只是牵着龙女的手微微得发紧。

信任。直到后来回了西海，磨了性子，敖寸心方晓得，这一千年里，她到底缺的是什么？平心而论，她爱杨戬，比谁都爱，可以爱得无怨无悔、轰轰烈烈，可直待后来，修成了正果，却再难维持平静之下的幸福，细想后，缺的可不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二字？

敖寸心想，信任，这该是多么奢侈的东西，那是至亲至近的人儿才合该有的东西，如今的她，可还有资格？她抿紧了唇，微敛眉角。

杨戬望着她沉思的模样，心下却感到一阵难受，视线所及，二人胶在一起的双手，微冷的触感，丝丝入扣。

她不敢瞧他，想了片刻，既而一字一顿得言道，“杨戬，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吐出去的话，想要收回却是万万不及的，声以下，脸微红，一双半敛的杏眸，凝着微澜，移开了去。

凡间的话本子上，多是些痴儿怨女的故事，她仄仄得翻了个遍，偏只记下了这一句，平时念叨一二，却连三哥都快看不下去了，直嚷嚷着要将她这话本子烧了，“怎的，消遣不成，反倒还平添了几许愁思？痴人，真真是个痴人。”

语毕，她再不敢回头，僵硬得抽回了手，硬着声道“杨戬，四姐还在等我，我得先回去了。”

粉光倏然离去，几乎是落荒而逃，这三界中，能让西海龙三公主败得缴械弃甲的，他杨戬还真真算是第一人。

她自不知，背后一人，这白衣郎君，菱唇微扬，笑得可算是一派风轻云淡、倾国倾城了。

若是往日，这西海龙三公主瞧见了，合该又是一阵脸红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