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耳中人（2/2）

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满腔爱意就该这样被践踏！

月牙，你在看我的笑话吧！你一直不说话，是在看我的笑话吧！

真是一群恶心丑陋的妖怪！

意星越想心中越生气，感觉受到了背叛，一想到自己过去与月牙那样要好，更加气急攻心，一口浊血堵在喉间，却不想让子笙看了笑话，憋着不肯吐出。

“意星，你现在回去，月牙会有危险，我骗你，你怨我，我无话可说，等此事一了，我随你处置，可是月牙陪你这么久，你就忍心看着她死去？”子笙仿佛没听懂意星的意思，自顾自焦急地解释着，一边担心他们这样耽搁方士会追过来，一方担心意星此时的状态，怕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

“那便一起死了吧！”意星突然发狂似的怒吼，狠绝的眼神如同利刃一样剜着眼前的人，似乎想要将他的心挖出来捣烂，让任何事情也进去不了。

还不待子笙反应，意星吐出一口黑血，无力地晕了过去。

子笙呆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一直陪伴照顾着的少女倒下，砸在地上也没有发生很大的响动，像一团轻飘飘的柳絮，一摊污血在雪地上显得极其刺眼。

子笙的脑海里被少女方才的决绝占据，漫天的失望悲伤还有愤怒怨恨夹杂在那双一向笑着的清澈眸子里，他的心里也十分难受。

他是看着这个小姑娘从羞怯怕生变成现在的开朗活泼，他看着她一步步地成长，越发清秀可人，他不止一次心中感到莫大的欣慰与满足，他也不只一次想过定要给这可爱的妹妹挑选一个好的夫君，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凡间有言：长兄如父，他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可是谁曾想，一直当做妹妹的女子却喜欢上了自己，他想着兴许是一直待着的时间长了，此次挣扎之后也打算让她跟着她真正的哥哥回铁岭。月牙只是个小妖怪，相信清岳老人会网开一面，可是那不知哪里来的历劫的妖怪却进了意星体内......若是意星回去，月牙定是保不住的！

阿月，阿月，我该如何？

子笙无力地瘫软在雪地上，看着周围的参天大树，绿色的叶子在夜晚呈现出墨绿，即使是白光的照耀下也洗不净那黑沉，混着同样在夜色下看不清楚的雪团，在子笙眼前旋转着，晃花了他的眼睛，思绪也更加错乱。

“阿月......”子笙轻喃出声，随后像是突然有了力气，将昏倒在冰凉的雪地上的意星背在背上，发狠地咬着下唇，嘴里念了个决，脚下便如生风一般奔跑起来，白光更加微弱，在子笙面前照着光亮，树影在飞速地奔跑里变得模糊不堪，不断有许多大树被抛之脑后。

雪下得大了，积聚在粗壮的枝干缝隙里，不时砸在子笙和背在背上的意星身上，被砸碎开来的雪花陷在两人穿着的衣服上，寒冷的风刮着子笙的脸，可他对这一切阻碍仿若未觉，仍然拼命地狂奔着。

天蒙蒙亮了，雪也停了，光撒进树林里，带来了明亮舒心，子笙没了力气，脚步渐迟缓下来，嘴里不住地哈着白气，身边的那团白火熄灭，化作一缕白色的烟。

子笙突觉有异样气息奔来，急忙敛了余力，重新奔跑起来，只是速度再不如从前。

身后突然有更快的白光追赶而上，一束接着一束，越来越多，不断地穿破他的身体，子笙的白皙光洁的脸上开始出现一条条细细的血纹，模糊了他本来的姿容，慢慢有血迹从他的单薄灰袍上显露出来，浸湿了他的衣服，在灰暗夜光的照映下像是暗红色的颜料水。

一阵浩大的马群踩着地面的声音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