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千钧发（二）（2/2）

这姑娘原来是个中好手啊！

然而有为她惋惜，也有不以为然的：

即便甚至她皆射中红心又如何？毕竟，结果已然定局了。

没有人去在意，她是否射中靶。

......

御马回到原点的达斡，一对柳叶眉隐隐蹙动，贝齿轻叩：

“达斡技不如人，很是惭愧。但适才第二场，那位替场的姑娘，她的马明明都脱缰了，这射出去的三支箭成绩......”她的目光冷冷扫向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扎西：

“应该算他的吧？二人手把手射的箭，若这样都不算作弊，那这规矩，定了也白定罢......”隔着面纱，也能听到她不屑的轻笑。

沈水笙见这位撒拉少女还想使计狡辩，拼命想法子将沈蕙绸那一轮的竞技成绩作罢，要把双方拉回平局之势，不仅嘴角弯起，盈盈站了出来：

“算与不算，想来司空大人和国师长老们，自有论断——姑娘，身为侍婢，要谨言慎行，位卑谦下，你家主子都没开口呢，你如此多嘴，难道你的规矩教养就很好？”

达斡闻言恼怒，瞪向了嘘声起处的他们几人。

吴符也冷冷开口帮怼：

“没错。而且你刚自己也承认了，是他二人手把手射的箭——那么，这箭难道不是从这位姑娘的手中射出去的吗？今夜的规则本来只要求骑射同时，却并无规定不能几人同射。我想你可能对于规则有些理解不通透，需要再多跟着你家主子读些书，好好领会一下文字的精妙之处。”

达斡还欲开口争辩，沈蕙绸却冷冷的将众人目光都移到了另一处：

“索娅姑娘，你身为主子，应该出来好好管教你自己的侍婢吧！”

达斡紧盯着慢慢挪步站出的黑衣少女，黑衣少女索娅，却是眼神闪烁，支支吾吾：“我觉得她、她说得都对......”

达斡眼神气急，一个箭步朝着黑衣少女上前去，却被沈水笙轻轻挡在了身前：

“我不知道为何你要和你的侍婢换装假扮，一路跟着我们，又故意说那些话与我们听到......但我知道，我们这些个人物，个个都不是你能轻易开罪得起的。你想借力爬梯？那不好意思了，我们没那闲工夫陪你玩。若你还执意如此的话，后果，自己斟酌。”

达斡硬生生收住了脚步，恶狠狠盯着沈水笙，一声未坑。

此时国师也走过来，大袖一挥，淡淡对着沈水笙及她身后上前近来的若干人道：

“你们赢了。今夜过后，姑娘你们可随陈桉大人出城自便。篝火宴就请随意享用吧，出某人不招呼了。”

沈水笙微微一笑：

“谢国师大人承让。”

国师大人颔首，转身，他微微撇过头，居高临下的对紫衣少女言语几句，便见她神色骤然惨白，默默跟在他的后头走远了。

至风十城脚下。

“国师大人，您说什么，小女子不是很明白。”紫衣少女一脸勉强笑意。

“你不明白？那么看来，得出某人请我族中妇孺扒了你的身，找找你身上是否再藏有能扎进马蹄肉的绣花铁针，你才能明白了？”

紫衣少女大怒：“你这是羞辱我撒拉......”

“尊贵的撒拉族索娅小姐，莫要闹了，难道，你要让我们说出你的身份，让你的族民们知道，他们族长的女儿在若水敖包盛会上，为他们丢了面子吗？”

她微微一愣。面纱随风轻飘。

“索娅只是仰慕国师大人的威名，才顽劣性起，还请国师大人五要见怪。”她轻轻一笑，揭下了面纱，自信又圆润的面庞上，藏着魅惑又无辜的天真。

国师大人转过了身，眼神却不去看她，而是落在了远处竞技场依然明灭的篝火：

“哦？你仰慕我？那不然，你替代那些个华夏女人，嫁给我，当我们若水蒙骨的牧娘之一如何？”

索娅嘴角抽搐：“国师......开玩笑吧？”

国师大人冷冷来了一句：“若你再对我卖弄风情，我倒是真不介意亲自传信给你父亲提亲。反正我出某人的后庭，多一张嘴不多。”

索娅目光流转，嘴角弯起：

“国师大人的话，好伤人心哩。”她的言语依然撩拨，但面纱重新戴上，举止投足也端庄正经了起来。看得出来，国师的话多多少少令她忌惮几分。

看到索娅恢复了真正的面目，不再矫揉造作，国师大人冷哼一声，亦步入正题：

“说罢——你今夜潜入我风十城，先出风头让我留意到你，又使诡计想叫我蒙骨与藏部不合，而后才亮了你的真实水准。你这般挑唆惹事，简直要让我生气。若说是为了男女思慕之情，呵呵，我还真不信撒拉族长生的女儿有这么蠢钝如猪，做出这么危险的事。索娅小姐，究竟为何而来？”

月光下，索娅敛眸，轻轻一笑：

“国师大人，既然认为我危险，那么，把危险的敌人变为可以合作的朋友，是不是比较明智之举呢？”

国师大人闻言，这才幽幽的抬眼，认真的打量起这位传闻中的壁画美人，撒拉族的索娅，一脸的似笑非笑。

“你认为，身为蒙骨族民的国师，我出某人会和使阴谋诡计伤了我马匹的肖小女子做买卖？”

索娅一怔，却是没想到一向精于算计的国师大人会因赛马受伤之事而迁怒，对自己的投诚耿耿于怀，隐隐透着有回绝之意。她慌忙赔笑道：

“呃，索娅的目的绝不是伤了与蒙骨族民的和气！国师大人也很清楚，你为索娅挑选的，是铁蹄铮铮的铁蹄马，而你蒙骨马种皆蹄下钉有马掌......”

“可结果，我的坐骑还是受伤了。”国师大人面无表情：

“而且，因此输了骑射竞技之赛，我还得因此赔上一百匹的铁蹄马。”

索娅哑然，眼珠子一晃，作诚恳状：

“我撒拉族愿奉上一百匹的帛锻，表示慰问的心意。”

国师大人幽幽的笑了。

......

蒙骨琵琶怔怔响。围绕篝火旁，自陈桉座下，沈水笙、吴符、沈蕙绸一众坐成一圈，饮盅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