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神箭手（二）（1/2）

“我来和你赛马！”沈蕙绸挺身而出，怒瞪向国师大人，“输了我就捡你的刀！”

“沈蕙绸！”“蕙绸！”扎西和沈水笙纷纷出言阻拦。

国师大人笑着摇摇头：“你是赌注，又是赛手，不妥不妥。”

沈水笙冷眼相对：“国师大人可是看中了小女并非渤州人，才挑的区区我一介弱质女流来和你们蒙骨汉子比骑马么？真是好计算。”

陈桉也幽幽地轻笑起来：“水笙姑娘说得对啊——你们怎么不挑扎西兄去比？比个赛马或者射箭什么的都行啊！”

扎西迅速掠了一眼陈桉，心领神会接住话，冷然对着国师大人道：

“不错。你们出个蒙骨勇士，我们这里我来迎战，这样方才公平！欺负个外乡姑娘家，算什么本事？赛马或是射箭任你们选，这总可以了吧？”

见一众蒙骨族民望向国师等其决断的犹疑神色，吴符轻轻肘碰了一下连生，于是连生赶紧插话激将道：“我看别是不敢！原来是怕了扎西少主，所以挑个软柿子捏吧！……”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按捺不住的围观蒙骨族民们便义愤填膺地抬起了拳头，尤其那几个一身彪肉的大块头勇士，更是纷纷叫嚣：

“谁怕谁孙子！”

“就是！扎西你站出来，我们立刻比一比去！”

“让你们看看我蒙骨大好男儿的厉害！”

“就是……”

国师大人皱了皱眉，举手示意安静。然后微笑着望着他们站起了身，缓缓开口：

“这样吧！除了扎西少主，你们这位水笙姑娘也一同出赛；同样的，我们蒙骨族人，除了勇士，也派一位资质平凡的弱者出赛——咱们不比赛马，也不比射箭。”

“那比试什么？”

“骑射。”国师大人淡淡微笑：“如何？”

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吴符发话道：“不知国师大人为何一定坚持要水笙姑娘出赛呢？”

国师大人目光流转，却并不看向蹙眉的沈水笙，而是放在了一直保持警惕在打量他的沈蕙绸身上：

“没办法，我们蒙古勇士，就喜欢吊打弱者，生性如此......再说了，咳咳，谁让我的佩刀不巧，就是落在了这位如花似玉的水笙姑娘脚下呢？这，也是缘分呐。”国师大人轻轻一笑，转而看向了面色阴沉的扎西：

“我依稀记得，扎西少主是圣仙人吧？你们圣仙的融寺城，不是出了名的擅射之乡么？如此这般，我们也算势均力敌，不占你们的便宜吧哈哈哈……”

黑脸的普穹为扎西驳斥道：

“那也不代表扎西也擅射！他又不是融寺城人！”扎西是出生在圣仙铁王城里的，这国师如果不是在曲意挖坑给扎西跳，那又是什么！简直是强词夺理！普穹此时也看出来了，想来这个蒙骨国师是盯上了沈蕙绸，千方百计就为了让沈蕙绸不得不捡起他的佩刀，与他就此订下姻亲——却不知，这究竟是为何故？

此时，静观其变的吴符瞧了一眼出奇安静的陈桉，轻声却字句清晰地提出了异议：

“而且，既然你们选中了水笙姑娘，口口声声定要她参赛，那么好，是否你们那方派出的另一弱者赛手，也必须是由我们来选择，这才公平公允呢？”

国师大人笑得诡秘：“当然。”蓦地，却又不疾不徐地补充了一句，“只不过，我蒙骨族女子，无论老幼皆无弱者，都为能骑擅射之辈，恐怕叫你们失望了。”

后头的蒙骨勇士早已忍不住闻言起哄，而更有一群衣裳俏艳的蒙骨少女与妇人，对着纤弱的沈水笙纷纷捧腹嘲笑……那脸上笑得乱颤的肌肉，那语气眼神中的轻蔑，看起来听起来，都是那样的刺耳。

这样的强势，连阿多都紧张地揪住闷声怒脸的沈蕙绸的衣角，而桃笙更是激动得地扭过脸，对面无表情、不知在思忖什么的沈水笙请求道：

“让我替你，阿月！”

“你替我？你替我作甚？”沈水笙表情怪异地莫名笑了，瞥着对方的人多势众，对桃笙附耳轻轻道，“你比我还柔弱不堪，上马都能颠吐你，他们这群蒙骨莽夫都没看中你去出糗，你说，我能让你替我去丢这个丑吗？”

“那、那阿月，你会骑射吗？”骑射，闻其名，便知是要骑着马比射艺，这难度，可比单独赛马或者比射箭，难得多了。

“不会啊。”

望着语噎又焦急的桃笙，表情恢复坦然的沈水笙微微一笑，掐掐她白皙的嫩脸，“别慌，你主子我摔不死的，把你的心呀，就放到肚子里吧。”

沈水笙终于拨开了人群，独自走出了陈桉和吴符一直为她挡住的身影，款款屹立人群之中，对着那位神秘莫测的国师大人轻启朱唇：

“国师大人刚刚答应了，可由我们自行挑选一名作为你方出赛的另一名额，对吧？”

“不错。”

“那想来，今夜这风十城内的老少妇孺，无论我选谁，国师都不会再有异议了咯？”

国师大人听到“再”这一个字，挑了挑眉，才第一次认真抬眼细瞧了沈水笙。

“自然不会。”

“那好。”沈水笙眼中忽闪着莫名的亮光，突然挣开沈蕙绸拽紧的柔夷，落落大方地朝国师走去，在国师和一众蒙骨族民又惊又疑的目光中，她站上了国师大人身后的那块石头，昂首高声问向了四方篝火百姓：

“风十城的百姓们！我们今日有幸，在这璀璨明丽、万众欢庆的夜晚，看到最强壮的蒙骨男儿，为我们表演骑射！这是国师大人赐予的恩惠！让我们为国师大人的用心安排欢呼！......但是，大家素日里，看惯了男子之间的竞技，都感觉聊无趣味了吧？正好！今夜，在这盛大又隆重的敖包大会上！国师大人说，有一种最新鲜最猎奇的玩法！......”

望着周围聚过来的越来越多服装各色的人群，沈水笙无视着身后蒙骨国师大人异样的脸色，继续笑容可掬地笼络高声道：

“对！最新鲜最猎奇的玩法！就是由风十城选出蒙骨第一勇士，和另两名来自异族的兄弟姐妹，一起比一场骑射竞赛！兄弟们！我们康巴藏民，来自圣仙铁王城安阳马场的扎西少主，决定参与这场千载难逢的友谊竞技赛！让我们大家，为了他助威！......姐妹们！现在，竞技比赛骑射的伙伴，就缺一人了——请问还有哪位同胞朋友们，哪位羌民姐妹、撒拉朋友、或是回民藏民们，愿意站出来，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为今夜而战栗！为荣誉而战斗！有谁？请大声告诉我，我们不是只有扎西一个猛士！”

篝火闪跃，各个来到敖包大会的，不论是蒙骨族民还是其他异族人们，都被这一席话感染得热血沸腾；不仅蒙骨族民纷纷出拳高呼“勇士、勇士”，普穹和扎西身后，那些来自潢梁郡认识扎西的，亦或是不认识扎西的若水羌民，也都纷纷叫喊着他的名字，“扎西、扎西”，以他为豪，引颈翘首。

沈水笙亦是一样。她边鼓动着人群，边急切的目光不住地流连下面黑压压的每一个人的身影，似在搜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