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诛淫佛（二）（1/2）

水笙感觉不对。

她的力气不支，而似乎，有人在抚摸着她的面庞...…那起茧的掌心粗糙，滑过她玉颈的肌肤。

有人在拉扯着她贴身的衣裳。

她想喊：不要。

不要碰我。

可她没力。她眼皮都睁不开。

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

将她所有的意志都吞噬……

蓦地，她直直坐了起来。

大口大口喘着气。

原来，她还活着。

逃离了梦魇的纠缠，她庆幸自己终于苏醒了。

——咦。

她醒了？

她可以活动自如了？

她迷惘着一张大汗淋漓的脸庞，无意识的眼神飘向了床边墙角。

一个低垂着头，呆坐着的少女。

沈水笙伸出软软的手，去试着触碰她的脚踝。

少女似乎受了惊吓般，整个人都惊乍起来，惊慌失措的抬头看了沈水笙一眼，竟又双手紧紧抱膝，而把头再次深埋了双膝之中。

阿多！

沈水笙一呆。

看着阿多她身上穿着斑斑血渍的卦姑的服饰，沈水笙惶惑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意识迷迷蒙蒙……

而此时，一双手自她的身后，无声息地伸了过来——

沈水笙惊觉，正欲张嘴尖叫，以细弱的胳膊去挡开——

“是我，吴符。”一件披风落在了沈水笙的肩上。似有暖意，仍带余温。

吴符顺势往床头一坐，坐在了沈水笙的面前，满是温和道：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望着眼前这个温润公子眼底的怜惜与温暖，沈水笙涣散的意识，一点一点地被重新凝聚起来

——

是吴符啊！真的是吴符！

可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

沈水笙的目光飘落在了地上，那覆盖着一层轻纱、纱中尚带血渍的一张皮上。

随即定格。

杀人了！

她堂堂华隆国凤林公主，竟然亲手杀了人！

那柄“龙鳞”，此时赫然插在了安静无息的古丽扎那高耸的胸上。

提醒着沈水笙，她的双手染血的事实。

——

“来，决定好了吗？用这把匕首，是要杀了她，还是她？”那淳淳诱导的嘶哑声喉，似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沈水笙的目光迟疑，手中微抖，犹豫难断。

“快，是杀了哪一个？”他的语调藏了些许兴奋高昂。

“我……”沈水笙咬唇，目光倏地沉了下来。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

她反手便是一刀迎面劈了上去！

却出乎意料的，那刀势震落了他的斗篷，露出了一张苍白英俊却单纯微笑的面庞。

宛如十八少年。

来不及令她多加思考，手腕便被他牢牢控制住，原本又直又快的一刀，却诡异地在他手掌中，化为了一条美丽的曲弧，竟然压制得沈水笙的手腕不得不逆势回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疾速。

噗嗤。

径直地插进了古丽扎的胸口。

那高耸的曼妙，跃动的匀畅，瞬间，却是一动也不动了。

一招毙命。

匕首周边，立即蔓开一圈猩红艳色。

沈水笙的身子软了下来。

停留手腕上的那只糙掌，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去。

而沈水笙的双手，不住的颤抖。

“我杀人了……”沈水笙痛苦惊惶，“杀了无辜的百姓，我…我竟然…我杀人了……”她踉跄欲退，却撞上了一个胸膛。惊得她转身，紧紧倚贴在了床柱边缘。

“你怎知这女子是无辜的？”少年脸色苍白，话却劲道有力，言辞冷冷：

“你可知她引诱了族长的孙子，两人私定终身珠胎暗结，就为了能够脱离苦海，不再劳役为农、坐享清福？”

沈水笙闻言先是一怔，却难以置信：“不，不能啊……不是说，各个族长挑选出来的，都是贞洁少女么……你骗人！”

他一声冷哼：“古丽扎的族长哪里瞧得上她这般不配的品行？容不下她，又忧虑她与孙子痴缠，干脆就将她添进贡神的名单，制成‘阿姊鼓’永绝后患了……也怪古丽扎此女，生性贪婪惰懒，不孝父母又不爱弟妹，且惯于以貌勾引男子得利，以色相为手段维持生计。任谁都心生厌憎得很……”

沈水笙愣神：“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想让她死？对不对？不贞不洁的少女，在你眼里甚至连卦姑都不如，喇嘛教不会稀罕用她的人皮来制成‘阿姊鼓’……”沈水笙说着，一个激灵：

“你压根儿就不是让我来选择，而是耍我，借刀杀人，想看我崩溃，是么？！”

他微笑着，一步步逼近了她。

猝不及防的，又点了她的穴道，叫她动弹不得。

然后，走向床边，将已然香消玉殒的古丽扎拽起一只胳膊，粗鲁地将其扔尸在地上。

随即，走下了床阶，自腰间取出了一玲珑葫芦玉瓶。

轻轻打开，往古丽扎和卦姑的血尸上，洒上了几滴。

沈水笙立即看见，屋内飘着几缕青烟。

待他转身之际。

沈水笙讶异得呆住了。

那刚刚还躺在地上容姿依旧的两女子，此时已然成为了两摊血水。

不变的，只是上面依旧各自覆盖着那薄薄的衣衫与轻纱而已。

血渍斑斑，化骨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