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诛淫佛（一）（1/2）

偌大的金丝琉璃玉床上，赫然可见两名妙龄少女酥胸微露，玉体横陈，那身上裹着透薄纱布尚不及脚踝，少女们嫩汁待放的姣娜春光，俨然只须轻轻一扯，便遮不住她们窈窕身子上的这点寸缕遮羞覆盖。

而那琉璃玉床紧贴墙壁而置，此时安然阖目躺在靠墙里端的那名昏睡少女，不是阿多，还能有谁？！

“怎么会……”沈水笙不由一呆，身子一软，却因着被束缚紧捆，竟也没有瘫倒。

“呵呵。不要小瞧了那些低贱的喇嘛们，也不要小瞧了粗俗年迈的收生婆。你可知每年有多少小喇嘛们，便是由她接生过经手送来悟法寺的？其中有好些个论起来，还是她的甥孙子侄。她与寺里的小喇嘛们，混得皆熟似亲人。你说她若是下山路上，随意叨叨，却发现那同住山脚下的卦姑有异往常，她是会装聋作哑呢，还是……”

“沆瀣一气！为虎作伥！”沈水笙气短。她脑海中盘旋了一下，发觉还有不对劲的问题：

“另外一名少女呢？毛姆？毛姆去哪儿了？”

“哦，原来她叫毛姆。”他恍然，叹着沉沉的气，“她长得不错，就是太不听话了，老是哭，又爱乱动，唉。让人心烦意燥，实在不高兴得很......只好送她去该去的地方了。”

“该去的地方？”沈水笙一怔。她随即联想到，那化成白骨的轻薄剔透的“阿姊鼓”......

“你真是个恶魔！”毛姆还真是个胆小的少女啊！

沈水笙简直能想象出，那斗篷之下是怎样阴阳怪调的笑意。她现在可以肯定了，这悟法寺，绝对有问题。

而这斗篷下的人，也绝非什么善类。

“你究竟是何人！意欲何为？”

呵呵。

那人不紧不慢的笑了，却好像为难了起来：

“我呀，我是一个酒、色、财、气样样都能得到的天生聪明人。”

沈水笙嗤之以鼻。

“你不信么？”

“聪明人根本不会去追求什么，那些都是虚妄；而且聪明人他要的，说不定别人自动就会送上门。再说了，像你这般鬼祟小人，能有什么气？你的酒色财又在哪里？”

“呵呵。我是不必求，我要的，可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譬如你，不就是吗？”

沈水笙噎住了。

他又幽幽道：“天底下最好的酒，那出自天山脚下的“天泉”奇酿，我品过了；天底下最多的钱，在这间屋子里，我毫不谦虚的自夸一句这辈子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在这悟法寺下的窑洞里，我和那些神像一般，日日受到的又何止是万民景仰？你说，即便是做帝王，会比我这般快活惬意吗？”他的脸上一层得意之色，好像意犹未尽的满足。

沈水笙迷惘了。

似乎丰都王宫深处的那位熟悉又陌生的孤家寡人，自己那位君临天下的父王，他看起来，是还竟不如眼前这位恶魔般的男人般张狂恣肆......

“而如今。”

他又走下榻，站到了沈水笙的面前，居高临下：

“我只差睡到，天下第一的美人了。”

沈水笙警惕地瞥了他一眼：

“天下第一？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才是谁评的第一、由谁说了算——当今陛下的盛世美人，早就都收纳到他自己的后宫之中了，哪轮得到你这等邪俗世人心存妄念？”

“哈哈哈。”他朗声大笑：

“你说错了，姑娘。这天下第一，自然有天下第一艳丽无双的娇娘，也有天下第一玲珑聪慧的才女；当今褚宣王拥有的，不过是天下第一荣耀的宠妃和天下第一贞德的贤后罢了。而我......”

他的双眸喷出了异样的光芒。

“而我要坐拥的，是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

沈水笙心头一惊，却纹丝不动。

“只是不知这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褚宣王珍而爱之的掌上明珠凤林公主，如今在哪里？——听闻，这嫡公主负气跑了，倒是可惜地很——”

他蓦地伸出手，捏起了沈水笙好看的下巴：

“你说，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是否有你这般艳若桃李的绝代风华呢......”

沈水笙不得不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神凛冽。

良久。

无声息间，他亮出了一把短匕。

是沈水笙藏绑于大腿间的“龙鳞”。

他瞧了瞧身后的金丝琉璃玉床上，那酣睡昏沉的两具曼妙**，嘴边弯起一丝笑意：

“我和你来玩个游戏吧——

她们两人之中，你用这把匕首，选一个，去杀了她；另一个，我会让人送她出城。如何？”

沈水笙冷眼。

“我为何要选？于我又无益。”

“呵呵。对，没错，于你是无关——因为无论如何，你是走不了的。”他的眼中闪跃着狂热的火焰：

“但你要选，你非选不可。若是不选，她们两人都得死了......啧啧，你不就是为了替她们选择命运、为了救下她们而来拔山涉险的吗？”

沈水笙猛地看向他那模糊不清的斗篷之下那张面庞。

“不用诧异。我早说了，你是在自作聪明。但你放心，谁会在乎你是谁呢？在这个尘世，我们都只在乎，别人是不是遵守了我们制定的游戏规则而已......而眼下，是我给你真正聪明的做一回主的机会......”他的声音似是蛊惑，慢悠悠地呢喃柔声道：

“杀一个，至少，你还能救下另一个，瞧，多划算，是不是？”

沈水笙身上的捆绳不知何时松绑了。

她怔怔的。

他笑了。抓起她尚且柔弱无力的手，捏住了那与她亲密无间的“龙鳞”，引领她缓缓地站起了身。

又领着她晃悠悠的身子，慢慢走到了金丝玉床前。

“决定好了吗？是她，还是她？要用这把匕首，刺向哪一个？”

......

“不行。”阿司突然开口道。

“什么不行？”秃顶的阿达擦着额间微微渗出的汗珠，奇怪问道。

阿司面色古怪：“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不行，我需要再回去看一眼。”他行事狠厉，全凭直觉，此刻总是有些不安，让他心中没数。

圆脸阿叁哼了一声粗气：“要回你自己回！”他身子最为笨重，又自是乃阿司的师兄，总是忍不住呛声这个爱独来独往的乖僻师弟，心中早就不满已久。

阿司瞥了他一眼，冷笑着看向阿达，并不作声，只是扛着空轿的这头，咣当一声，重重地撂挑了。

其余三人重心不稳，皆踉跄了一下。

阿叁气得卷袖要冲上去，被阿达好言拦住。

此时，黑瘦干巴的阿耳突然开口了。

“我也觉得不太妥帖。今日毕竟迟到了些许，万一出了意外，谁也担不了责。”他声音沉沉，一下子如冷风般，嗖地让四人都冷静了下来。

阿达精明地看了阿耳一眼，思忖片刻，然后说：

“既然连阿耳也这么说了，那咱们还是谨慎些吧。走，把轿子搁这儿，咱们回去看看。”

四人一到万物湖边，果然，与连生、普穹一行碰了照面。

于是普穹护着慌乱的沈蕙绸与桃笙逃离躲蔽起来，而连生独自一人拦截着四大护法，有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