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沈蕙绸（一）（1/2）

呵。

却是同时响起两个人的声音。

齐元华首先吓了一跳，厉声道：

“谁！”

烛台点亮，映照着齐贵妃那淡然的微笑：

是我，华儿。

齐元华慌忙边手理衣裳，边忙揖礼低头问候着：

“母妃，这么晚了还没歇下啊……”

“那华儿呢，为何这么晚还没睡？”

齐贵妃脸上依旧温和笑容，缓缓起身，轻轻走下床阶，走到了那张玉桌前，弯身拾起了那绢芳帕，瞅了一眼：

“我的华儿，长大了……”她顿了一顿，浮起若有所思的笑容，“懂人事了，也会关心母妃了。很好。母妃很是为你欢喜。”

齐元华强笑：“母妃说笑了，孩儿关心母妃，自是应该的……”

“啪！”

冷不防清脆的一记耳光，打在了毫无防备的齐元华白俊的面庞上。齐元华懵了。

“长大了，翅膀硬了，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胡作非为，不用事事报禀母妃了，是吧？”齐贵妃尖锐的冷声，令齐元华慌忙跪地：

“母妃！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没有秽乱后宫？你没有乔扮出去厮混野宿？”

齐元华毕竟年幼，一下子声音怯了下去，可怜巴巴地看着一贯宠爱自己的母妃道：

“母妃，我错了……”

“站起来，看着我，说，你错哪儿了？”齐贵妃冷眼俯视，气势凛冽。

齐元华犹犹豫豫：“我、我不该辜负了母妃的期待，三番两次偷溜出去玩……”

“啪！——”

齐贵妃气不打一处来，这第二巴掌过去，直接打得齐元华一个踉跄。齐元华自知坏了，慌忙跪地，连头也不敢抬了。

“你还不给我说实话！”

宫墙之上，一阵鸦鸣。

齐贵妃胸口起伏难耐，良久，冷声一字一句道：

“你敢背着我私自去招惹嫣然，和她厮混胡来——怎的，你是不怕杜长年这个廷尉大夫届时知道蒙了羞找你算账，还是觉得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打算撇开年老朱黄的母妃，独自去拉拢杜长年结盟？呵，你若当真这么想，我还乐得清闲，只不过你别被杜长年这个老狐狸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再来哭着找你的母妃！”

“母妃，孩儿没有！当真冤枉孩儿了！”齐元华心中一凛，立刻哭丧着脸：

“孩儿自幼被母妃养在水乐宫，所受教养无不承自母妃的点滴疼爱，母子连心，孩儿哪敢这样不孝？孩儿一直谨记母妃的话，洁身自好，不敢德行有亏，让长乐宫的那厮比了去……”

齐贵妃冷冷看他：“你已经被他比了去。他虽书史不比你学得快，但我派去的各色宫女，从来无能引诱得逞。”

齐元华一愣，连忙急辩：

“那是他见到的都是宫里宫女一般的姿色！母妃，您相信孩儿，若不是杜嫣然蓄意诱惑我……您也知道的，她从小就缠着我，一向欢喜我欢喜得紧……她又生得那般美貌娇娜，孩儿，孩儿实在是没办法……”

“哦？那宫外其它的莺莺燕燕呢？”

齐元华被这么一反问，支支吾吾，不敢再辩。

齐贵妃叹气：“罢了，你也是食味知髓。”

敛容正色，齐贵妃盯着儿子道：

“我不管你这次是真蠢还是犯蠢，儿子，你给我记住了，杜长年身后的杜氏，也是我们身后的杜氏，你我势单力薄，要仰仗他们，就不要去轻易踩他们的界限。”

“是。”

“杜长年有多疼爱杜嫣然，杜嫣然有多迷恋你，她杜嫣然又有多蠢，这些个，你知道，我也知道，所以，我不再多说了，你也别再让母妃失望一次。”顿了顿，齐贵妃补充道：

“既然你已经沾了她的身子，趁着她现在还无知年纪小，你多哄哄她。”

齐元华一听，想到今夜被杜嫣然使法子约出去，看她爬在自己身上胡搅蛮缠、非要强行求欢的泼辣模样，又是鼻涕又是泪又是作又是闹的，好不令人头疼得烦。

于是齐元华眉头不觉一皱，却被齐贵妃瞥到了。

“怎的？你是对我的话不乐意，还是觉得不需要仰仗杜氏或我了？”

“孩儿不敢。”齐元华勉强道，“那我多哄她多陪她便是。”

看着齐元华一脸的不情愿，毕竟是怀胎十月的亲生子，齐贵妃面上不觉柔和了下来：

“华儿，不要怪母妃对你严厉。你是我梦日而诞的，是有荣景之人，连杜长亭那不阴不阳的老匹夫都承认说你身怀异相......你是母妃的希望呐！怎能这么不争气，沉湎女色游嬉？如今陛下还健在，你就算装，也得装个样来给他看！懂吗？素日里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庶子，你上头还压着一个比你大的嫡子……”

“他不也是庶出！”齐元华不觉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