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颜色好（二）（1/2）

念奴倚窗望树，发绺随风拂起，面无表情。

燕姬进屋之时，念奴亦是一动不动，那双幽深的眸子里，谁也看不出，她藏了些什么。

燕姬看了眼边上怯生生的小女婢：“下去吧。”小女婢立刻慌不迭地匆匆走出了屋，顺带关上了房门......好几天了，那念奴姑娘一声都不吭、一动也不动的模样，实在太渗人了。

燕姬妖妖袅袅地自寻了坐处，淡淡道：“君上还是很看重你的，初次侍夜之后就得女婢的这待遇之快，你可排得上咱奉义府的头三位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念奴置若罔闻，仍旧双眼放空地望着窗外，七月流火。

良久。

燕姬叹息道：“如今咱们府里，才遭逢了大难，姐妹所剩已不多。你若好身伺候着君上，何愁没有锦绣前程？连君上都赞你灵气动人，特赐了这个灵园予你，我不信你不懂这个道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好死不如赖活？

念奴嘴角弯起一丝不屑，缓缓地侧过苍白的面庞，一字一句道：

“已然残喘，如何苟活？”

念奴心中悲愤不已。

原本，她是名门淑女——可是，却家逢突变，罪成官婢；

原本，她好不容易有一栖之地容身于贾府的少夫人身边，靠着努力成为贴身侍女——然而，却又莫名其妙卷入了贾府两房的宅斗中，被卖入勾栏；

原本，她兜兜转转，以为终于遇上了知音贵人，凭借一身天赋异禀，总算能够在缥缈馆苟且偷生，有所依傍、有所期盼——但却命运又跟她开了个玩笑，树大招风，她竟被第三次卖掉，打入了暗无天日的奉义府后院，过上了天天受打骂、日日都惊惧的难熬日子。

是啊，她以为，日子已经够难熬了。

为了那些深爱的亲人，为了那些善良的恩人，她咬碎了牙，也决意往肚里咽，“好死不如赖活”——她当时，也是这么天真认为的。

然而，当她被奉义君饿狼般的在花厅中盯上时。

当她无论如何强辩却被奉义君命人用布条堵上了嘴，送上了奉义君的“金坞”的榻上时。

当她的身子，被奉义君一下子扑上来、重重碾压噬啃之时。

她的脑子一轰。

伴随着她的无声的两行清泪，她清楚的知道。

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苟活于世了。

她所有微小偷生的信念，因奉义君的奸辱，而魂飞俱灭。

从身下痛得流血的那一刻起。

她不再是心中矜持骄傲着的朱念月了。

她真真正正的，只是“念奴”尔尔。

只是奉义君的床奴了。从今以后。

念奴啊。哈！

看着念奴嘴边绽放的冷笑，燕姬亦冷冷反问道：

“难道你以为，苟活比寻死来得更容易？”随即自嘲道，“这满府的女人，甚至那药庐的药娘、各院的小女婢、老嬷嬷的女儿们，谁又能逃得出奉义君的魔爪？不过都是他的禁脔罢了。只是但凡不蠢的，都不会去惹怒君上；再伶俐一些的，会想法子哄他开心；更明智一些的，则会找到自己的价值，让自己活得更有尊严一些。你若真是治粟内史的女儿，就不会连这一点都想不通透！”

念奴眼神流动，若有似无地瞧了燕姬一眼，似是奇怪。

燕姬了然，微微轻叹了一口气：

“大司空本想救了你，却是事发突变，他没能够更周全的考虑你、安置你......你如今这般境地，也是都没想到的。你，也不要怪任何人。”燕姬低声轻轻道：

“他，其实心很软的......从前我也像你一样，滴水不进、奄奄一息之际，却是他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他给的。你呢？难道你不想为那些爱你的人活下去，再与他们见上一面吗？”

念奴惨笑，缓缓的脱下衣裳：

“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怪自己命不好，恨天意不公道。你看看我，看看我这残破的身子！我过得连猪狗都不如，叫我如何甘心一生如此，只为了缥缈无边的所谓以后？这不是我的盼头！”她的字字句句，都好像她的身子骨一样，在颤抖着。

那天夜里，她曾经所幻想的男女情爱，却不过是奉义君的蹂躏粗暴。

那还不够。

见她反应消极，奉义君竟命同床侍寝的鹿苑那个猎户女蛮姬，取来荆鞭，恶狠狠地抽在她光洁白玉般无暇的脊背上、胸乳前，大腿间。

而奉义君就在一旁看着她疼到痉挛的面容，听着她痛到呜咽的哀痛声，快意大笑！甚至鼓励催促着蛮姬的手劲愈发用力。

蛮姬见奉义君今夜一进屋就先扑向了念奴百般索取，却冷落了她，本就怨恨于念奴；

如今得了奉义君的命，可以辣手摧残这朵貌美年轻又威胁于她的小花，蛮姬何乐不为？她巴不得几鞭子就抽得念奴直接一命呜呼。

这样的虐待，也就罢了。

可是令念奴不堪忍受的，却是后来！

奉义君竟然又叫蛮姬停了下来，让她们俩裸、身磨镜！互相汲取对方的花蜜，亲昵恩爱给他看！

蛮姬虽然抗议，却瘆于奉义君一把利剑贴脸的明晃晃威胁，怕毁容的她只能委屈嫌恶地，像狗一样，对，就像一条狗一样，爬向了自己！

念奴她曾经贵为侯门骄女过啊！

她怎能忍受这般变态的***！

可是奉义君却是吃准了她一般，皮笑肉不笑地对她指了指自己身下留着大鼻涕的臭虫说：不吃她的，就吃本君的，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