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拜尸娘（1/2）

独白：这个世间，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我们只能归之为一个我们未知的国度，由于这个国度太多神秘，往往便留下了很多传说，神乎其神，似是亲见，却遥不可及。我们知道建筑江河大桥有“人祭”，建筑高楼大厦有“血祭”（宰牛宰羊用牛血或羊血淋遍施工区域），关于传说有上海的九龙柱的故事，没人能解释其中的缘由，青藏铁路的三千冤魂，长江大桥的镇魂石，沈阳工地的砼中人（就是人被打到混凝土立柱里了）等，这些或许叫风水，一个我们在心底默认却还没承认的学问，下面的故事或许与风水有些关系：

我叫江逸，是一个懂风水的阴阳师，我被长沙一所不知名的职业学院请来看一看这里的风水，听说这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面前的这栋建筑，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修建的老剧院，有点老上海的感觉。

据说是八十年代初，学校新来了一位音乐老师，叫梁梦，学校的老师都管她叫音乐西施，据说生得美人颈杨、柳腰，确实是学校的颜值担当，而且梁老师还精通琴棋书画，祖上又是唱花鼓戏的，那一口的好嗓子。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儿，在一次晚上留校时，在学校的剧院里被几个外面的几个五八烂糟蹋了。那时候可不比现在这么开放，要是让人知道是会被唾沫给淹死的，所以梁老师也不敢报警只能自认倒霉，可谁都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梁老师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怀上了孽种，要知道梁老师还是一个未婚女娘，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一生的名誉可是毁了。

学校想私密的把这件事给处理了，这样对学校对梁老师都好，谁知道梁老师死活不干，非要一意孤行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人家姑娘不愿意学校总不能把人给绑了，拉去堕胎吧，就把这件事曝光了。

梁老师的爸妈是高级的知识分子，在知道这件事后没脸面见人，就吞药自杀了，周围的人开始对梁老师指指点点，说女儿不孝，连累爹娘。

梁老师的个性也变得越来越怪癖，在一天晚上，她把自己吊死在学校的大剧院里。

没有家人来收尸，学校就把梁老师火化了，然后埋在了公墓里，因为生前的那些事，或许不光彩，所以下葬时连一场像样的丧事都没有。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都没想到，梁老师头七那天，学校的剧院里通宵响着唢呐吹打的声音，还有一个模糊的女声，在嗯嗯啊啊的唱着什么。

清早天刚亮，学校的校长就带着几个老师进去看了，整个剧场就像是一个哀悼场一样，中间屹立着一副巨大的肖像，正是梁梦老师的，整个剧场都是血红的，就像那画上的油彩，浓腻的快要滴下来。

学校几番调查，却怎么也查不出那幅画的来由，就好象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一样，这才有人说，是不是梁梦老师阴魂不散，回来找他们了。

话一说，所有人都惊呆了，逼死梁梦老师，他们都有份，每个人都是凶手，要照这么说，岂不是所有人都逃不脱吗？

校长马上出来打消了大家这个荒唐的念头，或许是安抚大家，或许是自欺欺人，说这整件事只是有人玩的恶作剧而已，不必往心里去。

没想到，当天晚上，校长就惨死在学校的寝室，大家这才意识到，事态远远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就给梁梦老师补办了一场丧事，还烧了不少东西。

然而那并没有什么卵用，人一个个的接着死亡，直到死了十三个人，才请了一个高人到学校来作法，这人究竟有多高的道行没有人知道，高人只说，这个东西非鬼非魂，没有人能灭的了它，只能关闭剧院，等到一个能让它自己出来的人，那这件事就有个了结了。

新任的校长赶紧关闭了剧院，并且不许学生再进去，当然，还有几个不怕死的想要去打破这个传闻，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本来这么多年都安生的过去了，也没什么事，可几个学生趁着周末放假进去探险，都折在里面了，学校跟家长不好交代，赔了巨款，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就在上个星期又死人了，校园里一时人心惶惶，剧院里曾经的事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大作文章，学生的家长们都嚷嚷着要接孩子回家，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学校没办法，就请我来了。

这种情况我也是闻所未闻的，听说只要不踏进剧院就没事，一旦进去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把命搭进去，这也太邪乎了。

然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让校长和几个主任在房子外面等着，我进去试试，他们有些惊讶，然后问我确定不要人陪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就拿着手电筒走了，冷风那个吹，我突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进了剧院，每走一步我都相当小心，我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带着山麻一起，要死我也要带着他一起死，他平时老祸害人，要是死了，也算少个祸害，在娄底的女儿河上也差点坏了我一世阴阳师的名头。

我就在这种想法中向着舞台走去，突然就被自己给逗笑了，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然而当我看到那副传说中的画时真的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血色，除了血再也找不出其它什么颜色，不类似那种鲜红的血色，而是一种黑红，黑的发红，就好象凝固的血块一般，黑的如同就要将人吸入。

冷，好冷。

尽管外面寒风呼啸，却还没有这里面的一半冰凉。

可我就像是被什么勾了魂似得，一直注视着舞台后面的那副巨大的油彩画，画上的女人真美，美的妖孽，就像一个神迹，可望而不可即，这样的美，是血肉才能滋养出来的。

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场景，一副特别残忍的场景，一个血肉模糊的世界，我一蹲下身就瞧见一具死尸，空气中的血腥气息深深的吸引了我，我就盯着她胸前的肉，突然感觉自己好饿啊。

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立即就充斥到我的全身，我真的好饿啊。

我打了个寒颤，突然就回过神了，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冒泡泡，我想着立刻转身出去，一回头一个女人正瞪着双眼看着我，惨白污秽的面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血肉，眼球已经戳成了血洞，下巴干枯焦黑，满脸伤痕，一头乌黑的头发向我身上蔓延而来。

我伸手就掏出一张符贴在她头上，可对她居然没有丝毫作用，就直接伸手乱扯着，女鬼面容不动，脸上两个血窟窿里忽的翻出两只白眼珠，我看的清楚，她裂开嘴对着我阴深深的笑着，面上的皮肉都裂开渗出血来。随即将一双冰冷的湿手合上我的脖子，嘴里还在嗯嗯啊啊的唱着什么，一阵乐器的敲打声也随即想起。

声尖锐的笑声响起，她伸出修长的手抚摸我的头发，然后是脸，最后是脖子。

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脖子上，一阵满足的笑意便从她身后的鬼群里发出来，我只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一扣，整个人立刻就浮到了半空。

我已经无法言语此刻的体会，我只能拼命的反抗着，我全身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震碎了一样难受，我感觉我的喉咙已经被捏碎了，挣扎了会，我便没了力气，只能望着天花板。

忽然，毫无征兆的，我掉落在地上，山麻来了，山麻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斜背一袋糯米，朝画奔去。

一袋糯米化作满天星斗，下满画的周身，我分明看到爷爷来了，爷爷口中念念有词：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已害了这么多无辜，速速离去，小心魂飞魄散。

透过眼角，我看到画中她的抗拒，和爷爷的对抗，原来山麻是爷爷上身了，难怪今天山麻如此厉害，铜钱撒去，画像慢慢淡去，一切归于平静，看来还是我道行太浅，要不是爷爷和山麻及时赶到，小命早已不保了，然后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山麻家的床上，照顾我的是山麻，虽然我们不对付，但毕竟名义上我们还是师叔侄，山麻并没有记恨于我。

哎，还是我太小肚鸡肠了。

山麻说，那天晚上家里七星灯灯光不稳，我就晓得逸伢子，你要出事，幸亏我及时赶到，要不然，你我只怕阴阳两隔了。不过学校里的那个东西还未处理完，你先休息两天，养养身子。

我作为一个阴阳师，对地理的认识还是略有钻研的，跟不少人家看过阴地阳宅，足迹遍及省内外。风水师要是看中了一宗真地，告知雇主，让人大富大贵，但地理先生自己就会瞎一只眼睛。所以一般看真地的事情我不干，只是心中知晓，简单的接一点小的建筑、家居摆设类的风水而已，要是现在就眼睛失明，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山麻住的是老房子，就在我住的安置小区旁边不远，中间就用红砖砌成，没有粉刷，两个房间很近，极不隔音。这几天由于精元损耗过多，身体抱恙，每天都睡得早。

山麻最近新找了一个女朋友，小两口对床上的那点事就如吃干饭，兴趣十分浓厚，他们那些活动的声音，我这每天晚上，一个病人可句句都听在耳中，也是十分的焦躁难受，太不照顾我的感受了，要知道我还是童子之身，怎么忍受得了这些男欢女爱的声音，这真的是直接虐死狗的节奏。

山麻本来可以得到爷爷真传的，就是因为山麻生性好色，管不住下面那档子事，所以爷爷这个重任就交到我身上了，我们这一行，有我们的规矩，破身之人不能作为门派的传承人，如果破身，得速速将自己传承另找童子身。

山麻想做那事，可她女朋友说，别慌，你每次都是直奔主题，你可舒服了，我还是意犹未尽。我听别人说，在每次做之前，男人说点好听的，最好说些骚话，女人最容易来感觉，这叫做前戏，今天，你试一试，要不滚出去。

透过红砖缝隙里的光，我微微看到山麻手伸进他女朋友的胸部，从上到下，直到大腿，轻轻地抚摸，嘴里还精彩地描述着。山麻说：“我的房子也要拆了，我马上也要成拆迁户了，娟子，你跟了我，有你的好日子来的”

我还在想，你们都睡在一起，进到哪里去？

山麻说他也懂地理风水，实地查看过一次，看中过一个地形特别好的地方，那里应该最发人。

她女朋友说：“好哇，你说说看，那是怎么个地形。啊，你快动，啊！”

山麻听话地边跟小媳妇描述了那个风水宝地，边继续他们炮火连天的生活。在一个起伏不平的山坡上，左右各生一处龙脊，向下走是一块平地，不生长任何草木，再往下走，就生长着茂密的茅草，再下面就是一悬崖，悬崖间没有路，可天生一道山泉，冬暖夏凉，清澈纯净，这在术语里叫龟背穴，是要出龙的。

山麻还在继续描述下去，我实在忍不住了，敲了敲墙：麻叔，天机不可泄露，小心眼睛。

山麻说：哦，好的，好的，来了，女朋友不敢吭声，只是捂着鼻子笑。

我躺在床上，想起了刚刚山麻讲的那处穴，想起了学校的女鬼的事情，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休息了七天，我继续来到了学校，此刻的我知道了里面的情况，也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

校长对我的到来表示很吃惊，他真的以为我不会再来了，比较都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谁还敢继续。

晚上的七点左右，我一个人带着工具，走进了剧院。

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马褂的身影正站在我面前。

道道白烟从她指尖溢出，袅袅上升，迅速合拢在一起，张狂的女鬼瞬间被烟缠住，男人回头，眉间的不耐烦是我在熟悉不过的。

“还不快滚，在这儿等死么？”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不是梁老师又是谁，我赶紧爬了起来就要往大门跑，就在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梁老师的右手上套着一只铁环，环着枷锁正在燃烧，白烟越浓，她手上的火就烧的越旺，她大概真的是疼的厉害，背后冷汗潺潺，身材的轮廓若隐若现，难怪生前的她是个大美人啊。

要不是此刻我们人鬼殊途，还在作法中，我都会爱上这样身材的女鬼。

狂奔之中，我看到了门边站着一排的残魂，死状不一，惨痛非常。

就在我踏出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的那一刻，一只白色的身影蹿出，与此同时，一阵巨响，铁门应声而闭。

她应该是上次被爷爷伤得厉害了。

我抱起了梁老师，她累的厉害，倒在我身上就睡了过去，校长他们几个看到我出来了，先是惊讶，然后喜上眉梢，赶紧围了过来：

教务主任道：“江道长，你看到那东西了吗？她，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校长赶紧打断，啐了他一口，“呸，给我闭嘴，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人家是谁，你又是谁，能比吗？”说完又冲我十分猥琐的笑道，“江道长，里面，什么情况？”

我转身坐在水泥台阶上，向他们开了口，“刚跟她打了个照面，这里面应该一共死了九个人，临死之时，备受折磨，然而有口难言，先被挖心，后被食肉，最后拆骨，无所不用其极。”

校长在我面前蹲了下来，鬼鬼祟祟的小声道，“道长，你认准了？.....不会眼花了吧？”

我只摇了摇头，并没有不说话，脱了一件毛织的外套给梁老师包上了，夜里天凉，他们看不到梁老师还在我怀中。

“这么说，这鬼玩意还，挺厉害？”校长显然有些忧愁。

我不看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不过确实比鬼厉害。”

校长虽然是个大老爷们，可是听到此处，也有些胆寒：

“那咋办？这事一天不解决，学生们都不敢回来读书，家里有些条件的已经办了转学手续，长期以往，学校不就败我手里了？”

我牵强的笑了笑，答道，“你也别恼，今天就先这么着，先回去睡个觉，等明儿再想法子，人还能被鬼给愁死了？”

校长眨巴眨巴眼睛，“也只能先这样了。”

校长非要安排我在学校的贵宾寝室住一晚，可今天梁老师受了伤，我得赶快带他回去。

校长怕我走了他们不安全，好说歹说非要跟我一起回去，哪怕打地铺都没关系，总之就要跟着我，都到这会了我实在无法考量居心，就答应去校长办公室，给他们画几张保命符。

然后我就随便画了几张鬼画符给他们，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几个家伙居然真信了，还当宝贝给收了起来。

早上的那个教务主任还要送我回去，我也实在懒得动，就坐上了他的车，到家之后道了个谢就进门了。

到家后，我没敢回房间去，就拿了床铺盖卷，在地上铺了两三层，就地安寝，累了一天，我躺下了就再不想起来了，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地板上睡觉，梁老师就躺在床上，这让我安心不少，可不知怎么的，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再把我往门外脱，我努力地想要挣脱，眼前的景象就一点一点的淡去了，最后一片白雾把我笼住了，眼前突然亮起了一到白光，我像那道光中瞧去，一个妆容精致的红衣美人漂浮在空中一副敦煌壁画里的飞天造型，仙气弥漫，红唇诱人。

我完全被这女子给迷住了，虽然道家之人，不得如此有非分之想，我也不是没见过美女。

可梁老师，可她咱湘妹子完全不一样，那种大方、得体、自然的美，就好象江南的雨一般缠绵，而这女子就像是大东北的雪一般豪迈，一下便迈进了你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