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恩断义决（2/2）

“是我派人下的毒！”

“终是我看错了你！”颜玉滑落掌心的解剖刀直送向前，“月无心，你我师傅，从此恩断义绝！”

月无心回首，星光下，他忧郁的眉眼透着浓重的悲凉，他握着她的手，将刀拨出，缓缓抵上自己的胸口，“师傅，你应该知道，刚刚那个位置，并不足以致命，你应该向这里，狠狠刺进去。”

颜玉任由他将她的手握着，将刀尖抵在他的胸口，却并未动作，“月无心，你所做的事，死十次百次，都不足以抵销你的罪过，但终归你我师傅一场，从今往后，再相见，你我形同陌路。”

“与其这样，你不如杀了我！”一抹暴唳之色从月无心眼底划过，他凝视着颜玉，语声放软，隐隐透着丝哀求，“要是我救了城里的百姓，以后不再拿活人解剖，你能不能原谅我？”

“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原谅？”颜玉神色冰冷的看着他。

良久，月无心缓缓松开她的手，眼睑轻瞌，“那你杀了我吧！”

颜玉紧了紧手中的刀，他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她并非没想到要杀了他，可是……她终归下不去这个手！

正当颜玉要收回解剖刀时，一道长鞭却破空抽在她的手腕上，手中的解剖刀应声而落，渗入骨髓的痛让颜玉额间瞬时大汗淋漓。

“无心！”策马近前的穆逸风踏马飞身上前，“无心，你怎么伤的这么重？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回去找大夫诊治。”

“不用，我就是最好的大夫，放心，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死不了。”

“原来，你也是西夏人！”颜玉眸色森寒的看着关系亲厚的两人，“我可真是眼拙，二位如此矜贵之人，我却一直未曾发现。”

“阿璃？”穆逸风蓦然回首，这才看清了夜色中颜玉的面容。他刚刚见月无心伤势严重，所有心思皆集中在了他身上，此时听得颜玉出声，方才发现是她。

“你……”

“报，启禀王子、穆将军，京都城已被我军拿下，请作下一步指示？是否按照原计划，开始屠城？”侍兵飞奔上前，语声宏亮，直震的颜玉脑中嗡嗡作响。

“你们……要屠城？”颜玉眼神极其陌生、愤怒、震惊等等情绪交织，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

这确实是他们之前所计划好的，月无心、穆逸风二人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能否请二位高抬贵手，放过他们？”颜玉缓缓矮身，单膝跪地，“我以西晋太子妃的身份，请求二位，放过城里的百姓。”

“阿璃，快起来。”穆逸风伸手欲去扶颜玉，颜玉微微侧了侧身避开。

“若二位不能答应我的请求，坚持要屠城，我也是西晋之人，二位不妨先杀了我！”颜玉眼神无畏，语声锵然有力，“本宫誓与西晋百姓共存亡！”

黑夜终将过去，黎明如时而至，天空仍是沉的欲要蹋下来般。

月无心和穆逸风最终答应了颜玉的请求，并未屠城，且让她仍旧住在东宫。

“听说沈毅和靖国公在你们手上，本宫能不能去见见他们？”颜玉来到月无心养伤的房间。

“不能！”穆逸风为月无心掖了掖被子，起身面向颜玉，风流的桃花眼中，透着丝难言的情绪，“他们都是重犯，我不能让你见她们，还望你能理解。”

颜玉冷笑，“怎么，现在整个京都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中，你还怕我一人单枪匹马的将他们救出去不成？”

“你激我也没用，总之，这两人我不会让你见。”穆逸风叹了口气，“听说你前些时日未休息好，还是回去好好歇歇吧。”

颜玉知再多言也无益，遂漠然转身就走。

“阿璃！”穆逸风瞧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终是忍不住开口。

“本宫是西晋太子妃，请穆将军注意称谓。”颜玉足下未停，头也不回道。

穆逸风怔了怔，驻立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方回过神来。凡事有舍必有得，早在当初，就知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终于到了面对的时候罢了。

他叹了口气，回身将房门带上，抬步向临时的军务处去。

“阿玉！”沉冷的唤声从背后传来，颜玉身形微僵，侧身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