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配再叫师傅（1/2）

自打团子生病开始，宫里的事就接连不停，颜玉忙的晕头转向，好歹借此转移了些注意力，此时突然停下来与刑漠谈及离开，那暂被压下的蚀骨之痛，又不可抑制的猛然袭来。

初时还能派人去长生殿的废墟上清理，寻找那条暗道，找寻云溶活着的最后丝希望，可随着时疫的到来，她已再分不出心力去顾及，如今又要出宫……

颜玉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留下句“半个时辰后出发”，转身离开。

东宫偏僻的西院中，颜玉对小楼一一交待完，“此事事关重大，我所说的，你可都记住了？”

小楼紧张又慎重道：“娘娘放心，您交待的，奴婢一定做好，奴婢等着娘娘平安归来。”

颜玉瞥了眼房里昏睡的楚月璃，虽心头仍是隐有担忧，但现下已别无它法，紫碟也在长生殿爆炸后消失无踪，是死是活，她也不清楚，如今只能将楚月璃凑合着用，但愿此行顺利，别在途生变故。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颜玉带着团子同刑漠等人连带太医院主事乔装出宫。

宫门守卫神情恹恹的，刑漠拿了个不知哪个宫的令牌，守卫掩嘴打了个啊欠随意瞟了眼，就摆手示意放行。

颜玉见此，心头悄然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愈发沉重，连宫门守卫都到了如此松散的地步，可见政权的约束力已弱化至何种程度。

马车在官道上急速前行，颜玉透过车帘向外瞧去，入眼之处，满目萧条之景，整个街道空荡荡的，间或会见三五个行人，也是将自己口鼻包的严严实实行走匆匆。

昔日繁华的京都，如今似座死亡之城。

颜玉只觉整个心脏被压抑的几乎不能呼吸，她放下窗帘，紧抱着团子闭目靠在车厢上，苍白的脸上，眼眶下是浓浓的青黑色。

“娘娘，你确定要如此做？”马车在城门前停住，刑漠神色凝重，再次向颜玉确认。

颜玉起身出了马车，抬眼看向丈余外的城墙，低沉的天幕中，那坚实的城墙也仿佛破败的棉絮，绵软的不堪一击。

“确定。”颜玉脚步坚定的向城楼走去，意料之外的，靖国公沉默之后，并未反对。

他充血的双眼带着些许疲惫之色看着颜玉，“我不管你此前是谁的人，眼下这样的形势，我也不愿多做怀疑，我只愿你亦如你所言，会拼尽全力，治好太子，护他周全。”

侧首看了眼远处密密麻麻的营帐，他长叹了口气，“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京都此次，怕是在劫难逃，待治好太子后，你也不必带着他回来，就找个安宁之地，将他好好的带大，过平凡人的生活吧。”

“国公此言，本宫明白。”颜玉亦随着他举目望去，眼中神色平静，“太子年幼，此保家卫国之事，自是无需他承担，但本宫身为太子妃，既是西晋皇室一员，在西晋有难之时，又怎能龟缩。本宫虽无力挽狂澜之能，然为京都尽已之力，亦能做到。待本宫安排好太子后，本宫一定会回来。”

这是云溶想要守护之地，亦是团子的家，既然他们都不在，那就由她来守护。

靖国公回首，看着颜玉的眼中眸色复杂难辩。

夜深人静之时，靖国公将颜玉等人送出城。

一行人悄然前行，眼看出了胡夏兵的控制范围，迎面却碰上队胡夏巡视的骑兵，一翻厮杀之后，刑漠护着颜玉侥幸逃脱。

“臣、臣实在不行了。”太医院主事呼吸急促，捉住刑漠的手道：“刑侍卫，你快护送娘娘和太子离开，就别管我了。”

“沈太医……”颜玉抱着团子回身，借着微弱的月光，这才看清沈太医面色惨白，背上被鲜血浸透。

“娘娘，太子重要，万万耽误不得！”沈太医颤微微的自袖中拿出个药瓶递给她，“这药是臣近些时日费尽心力研制出来的，虽不能治好太子的病，但关键时刻，可作续命之用，娘娘千万要收好。”

颜玉将药瓶紧握在掌心，抬眼看向刑漠，刑漠皱着眉，对她摇了摇头，颜玉深吸口气，断然道：“刑漠，将沈太医背上，我们加愉速度赶去十里坡。”

“娘娘……”沈太医抖着唇还想说什么，被颜玉打断，“都别再废话，速度！”

几人在寒冷的黑夜中匆匆赶往十里坡，远远的，颜玉似看到那篱笆小院中的房内有蒙胧烛光散出，她心跳骤然失控般的加快，足下几乎是向那烛火之处狂奔而去。

愈到近前，那烛火便愈见清晰，颜玉冲上前几乎是破门而入，“月无心！”

“师傅？”静坐在桌前愣神的月无心被这突来的唤声惊醒，他侧首不可置信的看着冲到眼前身形透着狼狈的颜玉，极缓的站起身，伸手抚向颜玉的脸颊。

这一切究竟是梦是真？难道是因为他对她太过思念，所以她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月无心，快，帮我救救煜儿。”他刚抬起的手被她难掩激动的握住，手碗处传来的属于她肌肤温凉透着淡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