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旧梦伊人（2/2）

大家都黯然失色，默默无语，欢乐一扫而空，顿时愁云密布。

“妈！她们不给我玩。欺负我，还弄湿了我的衣服。”一直呆在一边的小霸王见来了救星就开始撒娇告起状来，三角眼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是吗？谁有这么大胆。”玉兰的吸血姑妈名副其实，让人望而生畏。稀少金黄的长发下抹面似的脸上额峰高耸，一对三角眼更为突出，可怕的一张大口吸血似的红得会让小孩恶梦连连。她一手叉在肥鸭似的腰际，卖弄**地摆弄着那蛇纹般的长裙，皮笑肉不笑地把目光转向了我。

东施效颦真让我们耳闻目睹，大开眼界了，清水江也会出这让人毛骨悚然，，直冒疙瘩的稀世佳人。

“玉兰，你两个死你妮子。姑妈给你吃多了，这么待表哥。”吸血姑妈旁边留着短发衣着整洁的女村干部是玉兰妈无疑了，泼妇般地开始骂街。

“谁怎么待他了。狗吃了还摇尾呢！自己逞能下水怪谁？还反咬一口。”玉梅不服气地反唇相讥，声东击西。我们想笑又不敢笑。

“我儿敢下水，比妈强。不错。”吸血姑妈信以为真的拍了拍小霸王。“这里还是这么穷啊，回来没意思。”她抬起不可一世的头环视一周，没趣地叹息。

“我叫玉兰玉梅过来给你玩好了。”玉兰妈讨好地安慰小霸王。但拿远在对岸的姐妹俩没办法，只好又破破烂烂骂了一通。

玉兰咬着唇一言不发地将残火赌气埋进土中，额头上青筋欲现。玉梅则惘若未闻，习以为常地投石砸水。

经过三年的离多聚少的初中住校生涯，我和玉兰双双高飞幸运地从不同县考进同一地区高中同一重点班。亲密无间的走到一起。

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变成一个翩翩少年，清水江不仅给了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强健体格，还给了我一个多才多艺的聪懿大脑。玉兰也从羊角辫苹果脸的倔强小女孩化成了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只是在那充满了青春气息的眼神里还能读出我们过去的气息。

由于离家远，我们互相依靠，相依为命，如饥似渴地拼搏在如花似锦的求学生涯里。

高二时玉梅也不甘落后地挤进了我们的下一届重点班，耳边时常又响起她那银铃般的欢歌笑语。

这时不料我的生活却发生了新的插曲。因为几篇小文章的相继发表，加上语文老师的炫耀吹嘘，我成了一时学生中的亮点。不平静的生活接踵而来，几个城市女孩的直率和胆大热情打破了我墨守成规的保守和拘束，很快就和她们熟悉起来。

佳佳才貌双全，一手吉他弹得让人荡气回肠。她天真活泼，但我行我素，有时甚至盛气凌人，是一个典型的必须要百依百顺新生代独生子。没想到无意间填的一首《咏梅》竟让她如获至宝：冰雪破春晓，芳艳寒自高。身出清贫淡名利，风雨任逍遥。凝开血中泪，云过暮还朝。风花雪月谁知晓？磨难是天骄。而后就常常和我有意无意，理所当然的走在一起。

终于有一天晚上，在陪不依不饶的她看过电影回校路上，一脸铁青的玉梅不由分说把我拉到一边。

“怎么了？玉梅，谁欺负了你？”见她欲哭无泪，怒气冲冲，我大吃一惊。

“我姐这么待你，你还让她那么伤心，你还是人吗？”玉梅不禁失声痛哭，对我无异当头一棒。

我恍然大悟，后悔莫及，想到一往情深的玉兰心如刀绞就会痛不欲生。我俩虽不是青梅竹马，但也算两小无猜。长期她妈对她就是一种伤害，我还现雪上加霜。“我真还是人吗？”

“同龄的女孩比男孩省事早。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一语道破了天机的玉梅反过来安慰痛苦万分的我。

和玉兰的情感象挑开的窗户，水到渠成地融到一起。两颗燃烧着青春火苗的心让我们彼此倍感亲切温馨，在有意无意的对视中我们时常陶醉在未来幸福的遐想里。

玉兰不是自私小心眼的女孩，自己墨守成规，却鼓励我向外交际，想改变我内向的性格。深信我们的爱情永恒而专一，经得起生活中的任何风雨。

经过她的精心鼓励和帮助，我改掉了重文轻理的弊病。我们携手挤进了重点班的前十名，未来在我们面前铺开了锦绣般的憧憬。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可谓早花早谢的自然规律，刚进高三的我们就面临着一场不可抗拒的暴风骤雨。先是高分补习生蜂拥而至使我们倍感压力，而后是玉兰表哥小霸王到来对她的肆意骚扰更让我们心身疲惫。

这个在省城读了初五六仍无见数，朽不可雕的小霸王，只好在其父的庇护下混了两年警校，滥竽充数分配来这个城市镀金。象只绿头苍蝇盯上了玉兰这只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他三天两头想方设法接近玉兰，吹嘘玉兰是他的娃娃亲媳妇。遭到一味拒绝后恼羞成怒竟肆意妄为，常常在出入学校路上胡作非为骚扰玉兰。这样我和玉梅不得不交替陪护玉兰出行。因其身份特殊，学校只好听之任之，视而不见，给我们心里造成极大的恐慌。

国庆节后的一天傍晚，小霸王一行三人酒气熏天在校门口截住了上晚自习的我们一行。

“玉兰！陪我玩去。读书顶个屁，当不了我爸的一句话。”小霸王肆无忌惮满口胡言地拉玉兰。

“如果你再给你表哥生个男孩的话，你就荣华不尽了。”与之同行的两个披着羊皮的狼推波助澜取笑不已。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大家敢怒不敢言。

“畜生！”玉兰挣扎不开，忍无可忍。一声怒斥给了小霸王一巨响亮的耳光。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是人吗？”怕玉兰吃亏我上前一把将他推开，挡在了中间。

“你小子终于出手了。兄弟们，上！”已比我矮半头，但比我魁实的小霸王一眯三角眼凶神恶煞地招呼着同伴向我扑来，似一只等到猎物的豺狼。

身后是一群吓得不知所措的学生，我退无可退，别无选择，只好一抬腿拈弓搭箭后发先至将小霸王踢了个四脚朝天，老龟晒肚。随即两手交叉一带，扑面而来的两个家伙自己互相撞了个眼冒金星，摇摇欲坠。

“好小子，你等着。”几个家伙没带枪，见势不妙。只好自认倒霉的扶起小霸王溜了。

“没事了。”见玉兰忧心忡忡的样子，我装作无事的安慰她。

忐忑不安的晚自习不到二十分钟，二辆警笛长鸣全副武装的警车冲进了学校。一队荷枪实弹如狼似虎的人在一个斗鸡眼的带领下对惊诧不已的学校抛下一个“袭警”罪名后不由分说将我拷离校门，把哭闹不已的玉兰一行远远抛在车后。

在一间狭小的审讯室。这群丧失人性的恶魔将我蹲拷固定后就开始暴风骤雨般的毒打。我咬着牙，憋着气，一声不吭的忍受这群人面兽心的畜生摧残。

也不知过了多久，审讯室大门被一群义愤填膺的人冲开了。玉兰扑在遍体鳞伤的我身上泣不成声，玉梅和佳佳一行学生护在两边声泪俱下地和他们理论着。

“反了！反了！秀才造反无事生非又来了。”斗鸡眼凶相毕露陶着枪狂叫威胁手无寸铁的大家。

“我是记者。想了解一下这次事件的经过。”一位文静的大姐止住大家的喧闹，向他出示着一个证件。

“关你屁事。敢拍老子崩了你，不识相。”斗鸡眼粗鲁地想抢她手中的相机。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一阵毕恭毕敬的哈巴狗样后他才心有不甘的把我放了：“自己看着办，过后再处理。”他们一行先一走了之，扬长而去。

“真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记者大姐哽咽着掏出钱让先送我去医院。

“表姐！今天难为你了。”佳佳泣不成声地答应着。

早已心知肚明的医生冷漠地折腾了许久，才轻描淡写地处理一下我遍体鳞伤，丢下几片消炎止痛药打着哈欠走人了。留下一群束手无策，不知所措的学生陪着伤痕累累的我。

“没事的！妈妈，都是些外伤。”看着心急如焚连夜赶来的母亲憔悴面容，我坚强的安慰她。

“孩子们都回去吧。难为你们了。”母亲无限伶爱不胜感激的看着为我熬红双眼的孩子们说。

可大家都答应着，谁也没有动。

“兄弟你拦我干啥？那几杆破枪吓唬谁。说老子反了就反了。天下还有公理吗？”找他们伦理的父亲一行回来了。性格剽悍的寨主伯伯怒气难消。

“古来民不与官斗。他们串通好的一张网正等着我们，先看看愿儿伤势再说。”父亲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是拿我这打虎共命的兄弟当外人吧。愿儿这口气谁咽得下。”寨主伯伯两手关节捏得“啪啪”直响。

“伯伯！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没事，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看着一片苍茫的夜空令人窒息的环境，心里充满了对家的依恋，感受故土那份久违的温馨。

大家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眼泪却无声地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