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第396章 一阴一阳之谓道（1/2）

李廉继续说：“第四任县令是现在的赵县令。

他到任以后，我仔细观察了许久，发现他是一个嗜书如命的人，整日捧着书本，在书斋里之乎者也，于公事不甚心。

于是我投其所好，主动包揽了所有的琐事，之后再向他简要禀报一番。

赵县令对我很是欣赏，于是将日勒的政务一股脑的推给了我，我成了日勒实质的县令。

我在处理好政务的同时，每有一笔收入，都将其的大半送给他。

一开始他坚辞不受，说这是铜臭。

我跟他说，古人有云，书自有颜如玉，书自有黄金屋。日勒形势大好，正是大人苦读诗书、无为而治得来的。

赵县令听我说的有理，也不再推辞了。

从此之后，我但凡有收入，也不找他，直接找他的夫人接洽。是以这五年时间里，我们相处甚欢。”

梁辅问：“李廉，这些年来，你挖空心思地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如今却变得一无所有；

以前，你是手握实权呼风唤雨的一县之丞；

现如今却风云际会造化弄人变成了阶之囚，你对此有什么感受和体悟？”

经过刚才一段冗长的陈述，李说好的头脑渐渐活跃起来。

听得梁辅此问，李谦落寞地说：“想当初，我从一个囊羞涩的初仕干吏，刚刚变成一个富家翁时，心里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当我变成一个一方巨富时，心里却好像有点麻木了。

之前，我还经常到储钱的屋子里，看着日渐增多的钱币，有时我还会抚摩它们，细细地感受一下它的质感；

偶尔敲打一下，聆听一下它清脆的声音。

后来，当钱堆满那间屋子的时候，我连进都懒得进去了，只有我夫人经常在我耳帝聒噪，说有多少多少钱。

这个时候，钱对我来说已不成其为钱，只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

这时候，钱对我已失去了其本来的意义。

当初对金钱执着的追求和狂热的聚敛，现在已变成了一种不自觉的惯性；

甚至于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变得麻木不仁，如行尸走肉一般。

以前没有钱的时候，我整天忙于政务，虽说穷了一点，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后来钱越来越多，然我内心里却越来越空虚。

每每想到有朝一日朝庭的律法会施加在我的身，我常常不寒而栗。

当初，搜刮钱财的初衷是为了升官，这些年，我也曾多次给人送钱，试图打通关节，然钱送出去了不少，晋升的事却没有了下。

慢慢地我也认命了。

我家祖，世民代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都过着那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到了我这一代，托皇的福，我被举为孝廉，又被委为一县之丞，这已是祖坟冒了青烟了，不错了，应该知足了。

官场的失意，使我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我常常望着满屋子的金钱发呆：

这些钱是我的吗？应该属于我吗？

我本不过一介农夫，阴差阳错走到县丞的位子，我有那么大的福分拥有这么多的钱吗？

古人有云，德不配位，难保其身。这些钱对我来说是福还是祸？

那天在高邑里，我碰了微服私访的郡守马大人。

当时，我一是震惊，二是放松。

震惊的是，这一天这么毫无预兆地来到了；放松的是，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诸位大人可能不理解，虽然我当时的想法极为矛盾，但这是我当时最真实的写照。

这些年，我大部分时间处于一种莫名的恐惧和焦躁之，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