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黄半仙（2/2）

卖菜的回村之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于是村民纷纷扛起撅头，涌到这小山头，劈山凿石。

山石极硬，虽然一天凿不了多少，却耕田种菜好许多。

是以之前村民虽知祖训，莫动这镇水神石，但利益当头，谁也不想停下，再者说，祖训传说这玩意儿，毕竟年久岁远，谁也没见过，更没有人当真。

忽一日，小寿山空飞过两道白光，乃是一位道长和一只天狐，天狐也已有半仙之体，盯着脚下细如蚁蝼的村民，失声道：“这群愚夫，照这般挖下去，短短数年，镇水神石便会毁去，到时整个小寿山将是一片汪洋。”

那位道长见它长吁短叹，提醒道：“此乃定数，我等无法改变，你又何必心生悲凉。”

天狐道：“虽说我等皆在浊界之外，不便插手此事，但若我下凡，劝说村民放弃采石，不知可否？”

道长微微颔首：“你下凡也是不济于事，不过，你既生此念，便是凡心未死，也罢，你可化为一江湖朗，去这村落一趟，无论成败，以七年为限，下凡之后，神通尽失，你且好自为之。”

言毕，道长一掌抚在天狐额，天狐登时坠入凡间，化身为江湖郎黄容仁，一段凡人记忆被植入神识之，忘却仙身之事。

黄容仁来到山泉村，告诉村民，自己父母早故，他很早出来学医跑江湖，现在想好好安顿下来，村民见他医术不错，村里也缺个大夫，同意他住下。

为了报答村民收留之恩，村里有个什么病症，找他来看，他都毫厘不收，渐渐在山泉村有了些地位，被村民戏称为黄半仙，并非说他能掐会算，而是赞其医术高明，可以妙手回春。

数月之后，黄容仁去采石场，瞧得村民个个汗流浃背，将本是耸起的山头凿得坑洼不平，只怕再过个六七年，便会夷为平地。

黄容仁盯着石坑良久，忽地心惧，自语道：“为何方才有段情景涌心头？这些村民毁了山头之后，滔天巨浪竟少倾淹没四野……”

于是打听起这山头由来，听得一老头笑谈起祖训，黄容仁刹时变色道：“这祖训怕是真的！”便劝村民住手，说这座山头乃是镇水眼的，若它消失了，山泉村大到一头老牛，小到一只臭虫，谁也跑不了。

村民哪里肯听，那个被他救过性命的老汉微哂道：“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祖训，但毕竟是个传说罢了，常言道，靠山吃山，这老祖宗既为我们后人留下这山头，我们若不开采，也被他人偷了去。再者说，每日锤凿一响，有大钱到手，种田好好几倍！哪去找这么好的活儿？”

黄容仁道：“祖训自有它的道理，恰好我也懂得栽种草药之术，不妨教大家种药。有种药果树喜阴湿，价格不菲，颇适合本地种植，三年之后，便可结果，年岁愈久，果子愈多，不到六年便可抵过这采石所获之利，大家既免去采石之险，以后又可坐享成果，岂不更好？”

“多久？五年？”老头子斜着眼笑了笑，“老叟也不知能不能再活五年喽，还不如多敲点山石，攒些棺材本呢。”

黄容仁叹了口气，盯着挥汗如雨的村民半晌，默默出村。半个月后，从外地归来，带回一些树苗，植在采石坑旁边的荒地里，细心呵护，有村民找他看病，他便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们也栽种树苗，三年便可收获，村民已习惯干一日活收一日钱了，听说要等三年，俱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全村两千余口，没有一人肯听黄容仁的话，背地还讥笑他是不是眼红了，村长还特意跑到他的住处，说看在他为村民无偿看病的份，特许他也开采山石，平日温和的黄容仁这次大发雷霆，把村长推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