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梦外惊魂（2/2）

与他相识是件很开心事，她不想就此断绝关系，悲哀到从今往后只做萍水陌路人。

言离忧怀揣低落情绪回到西偏殿，意外发现锦贵人正明间看书等她，见她回来便笑着迎上前，又吩咐侍女去热些饭菜。

御医馆逗留大半日，到铅华宫前又与温墨情闲聊消磨许多时间，一来二去竟错过了晚膳，言离忧看到一桌子饭菜时才发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锦贵人平易近人，言离忧与她相识时间虽短却不见外，两人就坐暖阁小桌上说说笑笑慢腾腾地吃着，一顿饭吃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而锦贵人仍似没有聊够一般，陪言离忧用过膳也没有离开意思。

言离忧并不厌恶锦贵人，但奔波一天终是有些疲倦，聊着聊着便开始哈欠连天。锦贵人见她着实是累了，吩咐侍女取来火盆与一只丝绣软枕，亲手将软枕塞到言离忧怀里，微带揶揄轻笑：“有人心疼你，说见你房中总抱着胳膊似是有些冷，让我晚上给你添个火盆；还有这软枕，也是那人要求，他说你枕不惯硬邦邦木枕容易失眠。”

低头看着怀里柔软轻飘软枕，言离忧愣住，渐渐脸颊泛红，谢过锦贵人并送别后把自己关房内，抱着软枕兀自偷笑——这种事，也只有体贴心细温墨疏会想到。

屋子暖了，枕头也舒服了，言离忧懒得连衣衫都不愿脱，烛灯未熄便和衣而卧，嘴角噙着幸福浅笑缓缓入梦。

梦里没有铺天盖地阴谋算计，没有那么多复杂勾心斗角，她只是个普普通通女医官，而温墨疏是深得皇上信任王爷，有着健康红润面色，会笑着低头，会拂过她半绾青丝，她眉心轻吻。

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某样东西，某种感情，还是某个人？

近乎圆满完美梦境被一声闷响打碎，言离忧猛然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有前一夜怀疑，言离忧根本不能深沉入睡，只消微小声响就能让她从浅眠中立即醒来，是而她十分确定，刚才确确有什么东西撞窗子上，而非她梦中幻想。

烛灯已经耗熄灭，屋中一片漆黑，言离忧无声无息穿好鞋子，慢慢摸索到虚掩门边，小心控制着开门力道。房门无声拉开，没有灯具明间借着宽大门窗透来淡淡月色，言离忧屏住呼吸仔细打量着，不过半盏茶时间，果然又一声闷哼不远不近传来。

确定屋外有人后，言离忧迅速摸出煌承剑握手中，轻手轻脚贴到明间门边，濡湿窗纸抠出一个小洞向外望去。

干净寂寥铅华宫小院空无一人，月色如雾温柔笼罩，平添几分神秘朦胧；而东偏殿墙角，两道纠缠一起人影加神秘，只见得四拳凌空飞舞，却不闻半点声响。

不是下人不可能是皇宫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会铅华宫内交手？言离忧倒吸口凉气，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暗中观察一番再说。

那两道身影过招迅疾，可见功夫都不弱，不过其中一人明显处于劣势，言离忧离得远看不清那人是否有伤，只从他越来越慢动作却可推测出，那人大概已经力不从心了。

就言离忧犹豫要不要出去探看时，东偏殿暖阁忽然亮起灯光，那两道黑影同时止住动作悄然没入黑暗中，待到侍奉锦贵人侍女到外面查看，剩下就只有月色，寒风，以及满地树枝投影。那侍女见外面没人，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走回殿中，许是安安心心继续睡觉去了，可目睹所有过程言离忧没法安心，一双眼仍死死盯住人影消失方向，脑海中思索飞转。

那两个人同时停手说明他们不想被人发现，也没有伤害侍女意思，换句话说他们来这里目很可能仅仅是监视而已，出手伤人可能性不大，而监视对象九成可能是自己。言离忧不愿铅华宫因自己闹出什么事，东偏殿熄灯重归黑暗后，她便转身点燃烛灯执手中，推门走到殿外。

夜风袭凉，单薄衣衫挡不住阵阵冰冷，明知道这种举动颇为冒险，言离忧还是故作镇定地靠前几步，低声道：“别藏了，出来！”

短暂无声后，角落常青灌木丛几声窸窣轻响，一道黑影嗖地窜出，跃过墙头消失不见。

只走了一个，另一个人呢？言离忧袖中藏着煌承剑，一步步小心靠近东偏殿深处角落，身上虽冷，额头却沁促细密汗珠，尤其是鼻间嗅到一股淡淡血腥味道时，是头皮发紧。

血，有人受伤了。

路过浮云遮住月光清辉，本就不明朗光线愈发黯淡，黑暗中响起一声低咳，而后有人苦笑。

“言姑娘吗？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是奉命温少主之命暗中保护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