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要命的药（2/2）

细心地为温墨疏拉紧狐裘领口绸带，云九重魁梧身躯重站直，神气朗朗：“殿下交付事我什么时候拖拉过？楚公子和那白毛小子去向我都打探清楚了，均是乘车去往安州，两人几乎是前后脚走，那白毛小子上一些。”

“楚辞去安州我不意外，我和言姑娘事他有所介怀，早晚要说出来；可连嵩去安州做什么？按理说他与言姑娘应该不相识，除非连他也受命于芸妃。”温墨疏笑容渐淡，贴手炉上手指因过于用力显出苍白之色。沉吟片刻，温墨疏又想起另一件事：“有关出征事云将军可有问出来？墨峥这几天寝食难安，生怕自己被派去带兵打仗，其他皇子亦是惶惶不可终日。”

云九重站藤椅旁边，目光扫了眼晴岚苑空无一人门口，声音微沉：“和殿下猜测一点不差，皇上近基本上没有再过问北征大军情况，倒是五次三番朝上说众皇子应以身作则，还说男儿就该参军入伍、提枪杀敌，也不知道犯哪阵邪。”

“皇上这么说是给皇子们听，一来警告我们想要争夺帝位得先有功勋建树，否则别妄想撼动他地位；二来也是逼迫皇子们退缩，让文武百官对不敢上阵杀敌皇子抱有失望情绪，如此一来皇上就有理由不立太子了。”似是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温墨疏表现得极其淡然，只是眼中偶尔掠过一丝疲倦，咳声仍旧有一阵没一阵，听得云九重心里难受。

“殿下病一年比一年重，还说什么好了，根本是为了宽别人心才说话。”云九重皱起掺杂着几根白色眉头，又把皮裘紧了紧，“当年娘娘时总会对殿下说教，好歹殿下能听一听收敛收敛，现娘娘不了，陈氏又管不住殿下，这般下去，殿下是想折了自己阳寿吗？如果殿下坚持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开春也不想再管禁军营事，干干脆脆辞官还乡，披甲执刀冲去漠南妖山抢药好了。”

云九重本是赌气才说话，不料温墨疏脸色陡变，急促语气带着惊慌气恼：“万万不可！我说过，云将军敢去闯妖山，我就敢死给你看！”

这“死”字被温墨疏咬得极重，丝毫没有开玩笑意思，云九重吓了一跳，急忙抚着温墨疏背缓声劝解：“殿下别急，别急啊！我就是说句气话，殿下怎么还当真了？那妖山岂是我说闯就闯地方，别说我这老胳膊老腿儿不复当年骁勇，就算真能再年轻一回，十个我加一起也取不来那仙药，怎会糊里糊涂去送死？”

温墨疏极少发脾气，可是这性子一旦拗起来便难以按下，被云九重惹了这么一遭，任由云九重解释半天也缓不过来，仍是面色铁青苍白，喘息沉重。云九重自知失言犯错让温墨疏气血翻腾，一个不小心就会加重病情，心急火燎地温墨疏口袋袖中翻来翻去，找到一枚描金封口药瓶方才长出口气，倒出药丸就要往温墨疏口里送。

“云将军，这个，是不能吃。”温墨疏勉强压制住胸口寒气翻腾，摇摇头推开云九重手，眸中一黯，声音低了许多，“这是敬懿皇后吩咐御药房送来。”

云九重微怔，想通其中问题后倒吸口凉气。

敬懿皇后是先帝正宫皇后，胆小怕事又愚昧浅薄，能得保至今全仗着当年青莲王不屑争名分，而如今温敬元尊她为圣德明昭敬懿皇后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天下百姓看，要说她权势地位，只是空有其名罢了。这样一个窝宫中不敢说话、不敢得罪人，遁入佛门整天念经前朝皇后，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没什么感情其他皇子来？

云九重自然不会相信是什么慈爱使然，想那敬懿皇后跟自己亲生儿子都不亲，不可能亲近温墨疏，送药一事，谁幕后指使不言自明。

“殿下说这药吃不得，莫非……”云九重迟疑半晌，又从温墨疏衣袖里找出另一个青花瓷瓶。温墨疏由着他自己袖中翻来翻去，浅咳几声，表情愈发麻木，却让云九重脸色转黑，铁拳紧握：“这药名义上是治病，实际上却是害人吧？难怪殿下病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天天被迫咽下毒药，这种事简直……简直不是人干！”

温墨疏苦笑，抱着手炉一声低叹：“毒药倒不至于，大概是些与寒症犯冲药物吧。偶尔皇上会召我去御书房或是寝殿，说话间问到敬懿皇后送药，言语十分殷切，每每这时就会有人准时把药送来，我总不能连皇上脸面都不给拒绝服药。”

“这段时间殿下身子渐差也是这药闹？”

“嗯。不过也托这药福，近告病不用上朝，皇上又没理由宣我觐见。平日只把这药带身上充充样子，咳时仍是服言姑娘开药。”温墨疏轻轻拿回瓷瓶，小心翼翼收好，略显顽皮地朝云九重眨了下眼，“这药珍贵着呢，云将军粗手粗脚，还是不要碰好。”

言离忧与温墨疏关系云九重多少从陈氏口中了解到一些，只是眼下麻烦诸多、局势堪忧，温墨疏还能云淡风轻开着玩笑，反让云九重忧喜交加，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呆呆站了半天，云九重心里火气散去一些，扶着温墨疏从藤椅上站起：“外面风寒，殿下早些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让陈氏转达。近殿下继续装病好了，等皇上打算派皇子出征念头过去再做打算。”

温墨疏缓缓抬步，用力云九重手臂上按了一下，微皱眉头里担忧若隐若现。

“既然会暗中指使敬懿皇后送‘药’给我，那么皇上应该不会选我这个随时可能病死皇子去出征。云将军，我是担心墨峥啊，如果不能想办法将君老板请入宫中照顾他，我怕墨峥单纯冲动，会让他成为第一个被抹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