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上学（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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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墨宫是皇子学堂，根据进度不同分了八岁一批,六七岁一批,五岁刚入学一批，分段授课。

应桂纶教了明帝所有皇子,每一个皇子都是自动自觉来锦墨宫报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明帝亲自送人过来。这个人还不是明帝儿子,而是外甥——元徵雍主滕辉月殿下！

不但如此，明帝还摸着滕辉月头,亲口对应桂纶道：“阿樾顽劣，应卿多担待。”完全是一副疼爱小孩长辈模样。不知道，肯定以为滕辉月才是明帝亲生。

应桂纶连忙躬身道：“臣自当力。”

这时滕辉月扯了扯明帝衣摆：“舅舅，我想问应太傅一个问题。”

明帝道：“又要淘气？”虽然语气听起来像警告，但还是有求必应，凤目一转看向应桂纶，示意他回答一下。

应桂纶也有些好奇这金尊玉贵小祖宗想玩什么把戏，遂含笑道：“雍主殿下请说。”

“听说应太傅曾任大理寺少卿，断案无数。今有一孤儿寡母，寡母于热孝期嫁给一男子，与儿子同住男子家中。后男子杀害寡母，儿子把男子杀死报复。县官判儿子杀父大逆不道、有违伦常，不但要杀头，还得暴尸三日，以警世人。应太傅认为然否？”滕辉月问。

应桂纶颇为惊诧地看着他，想不到这元徵雍主年纪小小，说话条理分明，对一些血腥之事毫无惧色，能侃侃而谈。

他认真想了想道：“按我朝律例，故意杀人者死，无关乎报复与否。只是寡母热孝期嫁人，不能算是男子之妻，她儿子亦不是男子之子，只能视为普通仇杀，无忤逆之论。”

“这便是应太傅判断？”滕辉月绷着小脸问，似乎很不满意，“可是本宫认为，儿子至诚至孝，为母报仇不惜性命，可酌情轻判！”

“雍主殿下，律法已立，违者必究。此人杀人于情可原，于法于理不可为，否则法则之威荡然无存！为母报仇方法很多，不应因为一时冲动赔上一辈子，徒令亲者痛、仇者。”应桂纶徐徐道。

滕辉月粲然一笑，皎如明月。他抱着小拳头一揖到底：“太傅上，请受学生阿樾一拜！”

应桂纶连忙避让：“殿下使不得！”元徵雍主封号何等尊贵！当今能受他一拜也只有郑太后与明帝。连他父亲安国公世子都不能受，何况他这个只是“如父”太傅？

滕辉月见他不肯受，便改为对着他座位一揖到底。

应桂纶不禁心里震动。这一礼无疑是对他为人师表直接肯定！

滕辉月抬起头，看着应桂纶道：“本宫虽是文子之身，亦想效法太傅，读书明理，分辨是非曲折，勿枉勿纵。”

应桂纶一凛，彻底收起心里不以为然，恭敬地回滕辉月一礼：“月殿下所言极是。臣愿绵薄之力。”

“如此甚谢。”滕辉月道。

应桂纶看着滕辉月，心底浮上一丝欣赏。毫无疑问，滕辉月尊师重道所作所为令他十分受用。骄而不燥，倒是瞬间推翻了他原本对这位出名儿骄娇小雍主预期。他不着痕迹瞟了明帝一眼，只见明帝目光温和地注视着滕辉月，眼里是骄傲。

应桂纶加不敢怠慢，亲自带着滕辉月坐上他位置。不想明帝竟不疾不徐地跟了过来，见滕辉月要坐上比他还高椅子，他弯下腰抱起他放到椅子上。

滕辉月趴桌子上晃了晃小腿，歪头冲着明帝笑，杏核大眼流光四溢。

明帝轻轻拍拍他背：“坐直。”

滕辉月“哦”了一声，马上听话地直起腰。

“你继续授课即可。”明帝对晃神应桂纶道。后者已经完全被明帝毫不忌讳举动给惊着了！

——没有亲眼目睹明帝对元徵雍主宠爱人，永远无法想象英明神武明帝会有这么温情一面！

即使应桂纶与明帝是师兄弟，还好应桂纶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人，很恢复镇定，遵照明帝意思继续上课。

而明帝似乎也不急着离开，负手站一边旁听。

场学生除了皇子们外，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重臣子弟，虽然尚年幼但已经通晓不少事儿，对明帝这位高高上皇者总有耳闻，心里多少已经存了仰望崇拜。如今一见果然雍容深沉、威严霸气，是一位不折不扣……宠爱元徵雍主过度家长……

对此，大皇子齐明曜与滕辉月相处时日长，极疼这个表弟，甚至不为人知地与明帝小小地较劲着谁得滕辉月欢心，看到这一幕只想着又被明帝捷足先登。二皇子齐明渊有着普通小孩子心理，小时候还与齐明曜争抢着要和玉雪可爱滕辉月玩儿，不被滕辉月接受后，转为不屑与滕辉月计较。大了之后见多了滕辉月肆意向明帝邀宠，自己想靠近却不得其法，心里渐渐产生各种羡慕妒忌，又不敢与横行霸道滕辉月叫板，十分憋屈。三皇子齐明勇壮实憨厚，力气过人，心思极为简单，根本没有那条争宠筋儿。齐明炎以前一直倍受冷落栖霞宫待着，自被抱养到甘泉宫，才真正进入皇室圈子，对明帝与滕辉月亲昵尚震惊与接受之间。总是众人目光焦点还救了他一次漂亮小表兄，和关系冷淡父皇明帝，齐明炎心中地位相差无几，所以管他觉得羡慕妒忌，却不知真正羡慕妒忌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