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真，假（1/2）

“吴老。”众人纷纷低头，向吴泽昌问好。</p>

金银楼遍布东洲，几乎每个郡城都有它的身影，越是大的郡城，金银楼的影响力越大，地位也越高。陆高郡的金银楼，就是一个护法的地位，也要比那临江郡的管事鲍松要高。更别说吴泽昌这样的高人，在金银楼，一直都是被奉为座上宾的。</p>

吴泽昌早年跟林透很像，修炼、绘画的天赋都很出众。不过他当时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修炼上。直到修为卡在了通气十层，十数年没有寸进，他才把心思回归到作画上，一研究就是数十年。</p>

当然，他这么刻苦的主因，不是对作画的痴迷。而是想效法那大师陈仲明，借由画道的沉浸，开发神念之海，以求突破到通神境。然而，年纪大的人，经验是丰富，思维却大多是僵的。苦练数十年，除了品鉴画作的眼光，其他方面尤其是画技，根本没有什么精进。</p>

吴泽昌无奈之下，加入了金银楼，成为了一个艺术品的鉴赏师。一面工作，一边想搭上金银楼更高层次的关系，帮助自己突破。此人在安阳颇有盛名，被金银楼派到陆高郡后，也能享有全郡城的敬重。</p>

“这位小兄弟，听说这云兮楼……有仲明大师的画展？”吴泽昌很有礼貌地跟林透打了招呼。</p>

林透以礼相回：“回老先生的话，正是如此。云兮楼顶层，更有仲明大师的传世作品。”</p>

吴泽昌眼睛张大了：“真的？”</p>

他是仲明大师的崇拜者，一生宏愿之一，便是收藏一幅大师真正的精品。而受限于实力，苦寻多年而不得。眼前这小子，年纪轻轻实力不明，不由让他生出浓浓的不解。</p>

“当然。”林透自信回以微笑，进入了说书的表演状态，随口诌道，“我家跟陈老爷子，可是至交。从小我便在他画作的熏陶下长大，对他的画是喜爱不已。年事见长，我放弃了继承人的位置作交换，从家族要得了所有老爷子的画作。携在身上，从此浪迹天涯，快哉此生！若不是囊中羞涩，我也不会在陆高郡办这个画展。利用陈老爷子的画赚路费，实在对不住他，羞哉愧哉……”</p>

吴泽昌信了大半，因为昨日送去金银楼的那幅画，便是他亲自鉴定的。那是仲明大师的随笔，用纸粗糙而不华丽，就不是用来赠人的。除非是弟子或是好友，根本无法得到。与林透的说辞，正不谋而合。</p>

“原来小兄弟，竟有如此机缘，实在羡煞老夫。无端猜疑失礼……还请别见怪。”</p>

“老先生这是说哪儿的话。”林透笑着摇头，“还没有问候，老先生来此，是何贵干？”</p>

“嘿嘿，小兄弟明知故问。老夫听闻仲明大师画展的消息，可是没有丝毫停歇，便赶到这儿，你说我要做甚么呢。”</p>

林透点点头，在吴泽昌起脚要进门时，拦住了他：“不好意思，老先生。我们这个画展，有一些奇特的规矩。”</p>

说着，将规矩从头至尾一丝不漏地，讲给吴泽昌听了一遍。一边说，一边眼含歉意，总之就是一个态度：今日已打烊，赏画明天请早。</p>

吴泽昌愣住了，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个人的小画展，中间有这么多的道道。</p>

“小兄弟，能不能看在老夫敬仰大师的心上，通融通融？”他思虑片刻，微微低下了头颅，低声相求。</p>

周围人包括他带的随从，都看呆了。吴先生也算半个大师了，平日也高傲的很。今日竟对着一个小子低头，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p>

“老先生请别这样，”林透连忙扶着吴泽昌下弓的身躯，“小子可受不起。我知道你是爱画惜画之人，若是没有之前定下的规矩，怎么说也要让你进去。可是现在，规矩早已说出口，若是为你一个人呢改变，实乃背信弃义之举。人无信不立，老先生你……别让我难做啊。”</p>

吴泽昌抬头，和林透对视数眼，看到他眼中的坚决。良久，长叹一声：“罢罢，老夫便明日……”</p>

“让吴大师进去，让吴大师进去……”人群中，忽然响起呼喊声，打断了吴泽昌的话。人皆有从众之心，越喊加入的人越多。不到一会儿，几乎所有人，都参与到呼喊中来。希望林透能破一次例。</p>

“各位，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林透一声低吼，震住了所有人。</p>

“让吴大师进去，他是陆高郡最懂画的人，你的画展敢将他拒之门外？”人群中有人反驳。</p>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吴先生拒之门外了。规矩已经定下，便不可更改。若是吴先生明日来，我定扫楼相迎。今天的话……时间已过，恕不接待。”</p>

“胡扯，你分明是心虚了。”人群被林透拒绝，怨气未消，被这个由头一钩，意外地爆发出来，“吴大师是有名的鉴定高手，不让他进去，说明你的画展一定有鬼。搞不好是弄了些假画，来糊弄我们这些外行的！有本事就让吴大师进去，将你展出的画鉴定一番……”</p>

“你们……”林透刚要反驳，声音便被“放吴大师进去”的呼喊压过，淹没在声浪中。</p>

看向吴泽昌，对于群众的激昂，他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只是在静静等待着。不过从停止的脚步和自信的眼神，可以见出他对于进楼观画的笃定。</p>

“这可是你们要求的。”林透眼珠悄悄转了转，“放吴先生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要保证，只有他这么一个特例。绝不会在他进去后，拥到我面前，另求后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