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山河（1/2）

夜幕降临，东临皇宫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偌大的地方，只有零星几处地方还亮着昏暗的灯。

其中光线最为夺目的，是长公主的神华殿，神华殿中设有整整十颗夜明珠，二十五盏琉璃灯，将整个神华殿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经由夜明珠投射出来的光亮，并不刺眼。

小柔此时正端坐在桌案前，而面前则放着今日各地上呈的奏折，小柔低着头看的仔细，柔和的光将睫毛的影子倒影在眼睑下，洒下一小片阴影。

当看到永昌快马上呈的折子时，小柔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容，叶如落那一切顺利，虽然已经继位成为永昌王，但由于上一任永昌王去世的缘故并未大肆操办，按照惯例，新王上任需上奏东临皇帝，由皇帝亲自赐章昭告天下，虽说现在东临并无皇帝，可各国一直以来都遵循着惯例，将折子直接上奏给长公主。

奏折上那清秀的字透着浓浓的清冷气息，小柔只一眼便认出这是叶如落的字迹，前面是繁琐的陈述，而在落款处，叶如落却用更细的毛笔写了一排小字——

“长公主圣安。”

看着这一小排字，小柔已经可以想象出叶如落此时此刻在永昌的样子，不管身在何处，叶如落应该一直都像在兰景宫时的样子，超然洒脱却又才华横溢。

只是，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会变。

她就变了。

“姐姐。”东临瑾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走进神华殿，一进来就看到桌案后的小柔看着奏折嘴角带着笑意，“什么事如此开心呢？”

“小瑾你来啦，过来坐。”小柔看到东临瑾来了，便合上手中的奏折，放在一边。

“又把我当小孩子了，姐姐我已经十六岁啦。”东临瑾见小柔一直伸手拍着自己身边的软榻示意他坐过去，有些无奈。

“是啊，你已经十六岁了，要不要姐姐帮你物色个大家闺秀呢？”小柔歪着头调侃道，其实十六岁这个年纪娶妻的大有人在，小柔也想过帮东临瑾寻个好姑娘，但又觉得这种事还是随缘的好。

“就别拿我开玩笑啦。”东临瑾笑的爽朗，十六岁青雉的脸庞上已经能看到将来的风华。

东临瑾坐上软榻，小柔看着自己弟弟的脸忍不住感叹道，“我们小瑾长得如此好看，长大必定让天下女子痴狂，小瑾你在齐国待了那么多年就没有看上过哪个姑娘吗？”

听到小柔夸他，东临瑾反而有些难为情了，“怕是当初瑾一的样子不好看，而且，护府全是男人堆，每日执行任务忙的晕头转向，哪有时间呢。”

这说的倒是真的，先不说东临瑾有没有这个心，就算有，也没有机会啊，护府在小柔加入之前，一直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他们每日做的都是砍杀的活，王城中的姑娘们见到他们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敢靠近。

“在齐国时你有受过伤吗？”小柔顺着问下去，之前在齐国只当他是瑾一，所以也未曾关心过，如今却是什么都想要了解，想要知道他这六年是如何度过的。

“姐姐你也知道的，成日打斗的活，怎么可能没有受伤呢，就连萧信，也曾经九死一生。”东临瑾的思绪不禁回到了曾经，他们这几个人跟着萧信，都是生死中一起走过来的，如今萧信实现抱负，他由心底开心。

不管两人的身份如何变化，当初并肩的这份情谊，永远不会改变。

“苦了你了。”小柔低声说道，若不是当年丞相作乱，以东临瑾嫡子的身份又怎会如此颠沛流离，同时小柔也暗暗下定决心，往后余生，一定要保护好东临瑾。

“姐姐，我那怎么能算苦呢。”东临瑾说着伸手牵住了小柔的衣袖，就像小时候一样，“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是姐姐一个人撑过来的，我这个做弟弟的什么忙都没帮上，说到苦，姐姐怕是比我更苦。”

“姐姐，你别再硬撑着了，不管是在齐国，还是现在，姐姐你脸上满是疲惫，我看的出来，你也是中意萧信的，何不答应了他呢？”这才是东临瑾来找小柔真正想说的话。

小柔很累，厌世的眼神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之前还在护府时他就感觉到了，萧信也曾经说过，“东临所有的阴暗，都压在这个女子身上。”

而他回到东临后，南宫君绝也曾经有意无意的跟他说过，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并不是个追逐权力的人，不然也不会一直只以长公主的名义执政，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不想把这阴暗让他承受。

但是，他又何尝舍得让小柔一直这样苦苦熬着？

东临瑾的说的话，小柔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良久，小柔才抬头认真看着东临瑾问道，“小瑾，你想清楚了吗？一旦回来，你就走不了了，你想清楚了吗？”

小柔连问了两遍“想清楚了吗”。

“小瑾，前几日‘尸人’再次出现，说明丞相的旧党并未完全消失，虽说如今周边各国局势都已稳定，但还是暗流涌动，小瑾，现在并非太平盛世，这个担子，很沉重。”小柔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对东临瑾说道。

她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只将永昌和齐国安定好，更别提最近稍有不对的江湖司徒家，还有突然出现的“尸人”，虎视眈眈的北疆，至今让小柔摸不透底的端国，还有其他偏远小城的城主，每一件扯出来，都让人无比头疼。

东临瑾听着小柔的话，表情平淡无比，他伸手搭在小柔肩上，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姐姐，东临皇族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丞相摆弄的小孩，姐姐，让我一起为你分担这一切吧。”

自从东临瑾知道小柔身中“雪毒”后，他就时常怪自己，怪自己当初太弱小，怪自己失去了记忆，在东临最危险最动荡的时候，他没能陪在小柔身边，仔细一想，从懂事起，小柔就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甚至为了保护他杀了先皇宠妃以至于被幽禁兰景宫多年。

小柔作为一个姐姐而言，已经做了很多很多，反而他却从来没有尽到一丝身为弟弟的责任，他下定决心回来与小柔相认，便已经决定了要替小柔一起承担东临这份责任。

看到东临瑾如此坚定的眼神，小柔反而不是很开心，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小瑾，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快乐的长大……”

东临瑾捧起小柔的脸，让小柔能够直视自己，“姐姐，回来的这几天我自己也想了很多，想要真正的迎来太平盛世，就一定要一统这天下，天下大势，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当初东临先祖扫平天下建立东临皇朝后，东临是何等的繁华昌盛，前人传下的史书中也只是冰山一角，可如今各附属国动荡，不就是因为东临的权利分散了吗？”

小柔没有开口打断东临瑾，而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