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虐人不见血肉（2/2）

一名幕僚恰好在他走去的路上，没那个胆子挡路，连直视都不敢，只是往边上远远避开，邵衍完全没放在心上，仿佛那不远处站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什么杂草石子，只是那眼神不经意投去一瞥，轻盈飘忽，充满十足的漫不经心，足以令人汗毛直立。

邵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微眯起眼，掌心下意识往颈上一抚，全是汗。

越王府外停着一辆马车，邵衍慢悠悠地走到车边，忽然说：“这下你满意了？”

没人回应他，他像是与空气对话，说完就上车了。

侍卫两边散开，护送着马车上街，瘦小侍卫走在最后面，头颅垂下，双臂僵直，宛若直板木条，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眼眸赤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邵衍转头又去了趟刑部，再离开时，王府侍卫两排列开，个个齐头并肩，高大壮硕，数量相当，整齐得像是从未掺杂进任何身量不等的人，哪怕是一个瘦小纤细的男人。

刑部大牢里，狱卒在杭硕的指示下，颤抖着手指从人脸上撕下一张轻薄如蝉翼的面皮来，那手抖得跟被雷劈了一个样，险些没把那薄面皮给戳出洞来。

杭硕十分淡定地看着这个过程，面皮揭下，露出一张女人苍白清瘦的脸，双目赤红，铺满泪痕，眸底凝着一股挥散不开的绝望。

他不动声色，心里却暗叹豫王的手段，都说酷刑底下见真凶，原来还有这样虐人不见血肉的审人法子。

“孙素白，你还有何话要说？”

女人被人压着跪在地上，背后是被无数人的血迹染黑的刑架，散发着浓烈的腐臭与血气，但她似乎感受不到，只是无声流泪。

“大人，依小人看，她骨头硬得很，兴许得上刑才会招供，您看......”

杭硕挥挥手，狱卒会意，立马手脚麻利地将人绑到刑架上去了。

杭硕：“......”谁让他绑人的！

虽然孙素白就这么瘫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看得也闹心，不知道越王说了什么把她刺激成这样，细细一想，应该也逃不开一些狡兔死，走狗烹的无情话语。

孙素白手脚无力垂着，头颅在胸前悠悠晃荡，像个已经被勒死的人，了无生气，唯有那一滴滴往下落的眼泪还能表明她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沈碧月来了。

堂堂未来的豫王妃，怎能踏足这血腥气极重的牢狱，杭硕本想迎出去，看了眼刑架上的孙素白，顿时改了主意。

沈碧月被请到了行刑室。

她是独自一人进来的，丫鬟被留在了外头，守在门口的狱卒让开身子，就见她穿着一身雪白素衣走了进来。

高挑的个子，披着长至脚踝的浅青色斗篷，兜帽盖顶，白皙透亮的小脸时不时一晃而过，如玉皓腕上系着一圈小巧的金铃铛，抬手挽发时会发出清脆的铃声，整个人像是从雪地里钻出来的仙子，清纯灵静，代表着纯澈干净的世界，与这肮脏污秽的牢狱形成了极大的反差，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尽管没露脸，但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是与常人截然不同的衿贵清艳，这样的人儿，实在不应落入这样污秽的凡世里来。

愣是冷静自持如杭硕，也被她这副打扮给惊了一下，脑子里瞬间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但他终归与寻常男子不用，一心只有案子，很快就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朝她拱手，“委屈沈姑娘到这牢里来了，杭某实在割舍不下这桩案子，只想着尽早查明此案。”

沈碧月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杭大人能够这么用心地查这件案子，小女子十分感激，哪里来的委屈呢，倒是杭大人才应该多保重身子，牢里一向污秽阴寒，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正在说话间，刑架上的人忽然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