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闹不愉快（2/2）

邵衍瞅她一眼，“你只好奇这个？”

“不算好奇，只是想证实一下心里的想法罢了，方才接近小楼的时候，我便觉得路面有些往下倾斜，天色有些暗，也看不清楚。”

“你就不好奇别的东西？”

“好奇什么？”

他抿着唇，沉默了下来，她见状便认真回想了一下，“如果殿下指的是声音，那没什么奇怪的，江湖上会口技的人很多，想必殿下身边应该也有这样的人才，唯一想不到的只是殿下也会。”

其实刚听见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惊讶的，不过她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抢帷帽过去戴，只是为了隐藏身份。

“这没什么奇怪的，多知道点东西没坏处。”他总是喜欢用她说过的话来反驳她。

“我前来赴约可不是为了与殿下闲话家常的。”

“甘苓不过是个小角色，何须你费那么多的心思去对付她。”

“殿下何时关心起别人的家事来了。”

“孤不是说过了吗，孤对你有着太多的好奇心。”他眼神微微往下落，示意她面前的那杯茶，“这是风月楼有名的风月煎茶，味道很特别，寻常人喝不到的，试试？”

她看都不看那杯茶，眉头不禁微微蹙起，她还是不太适应和他这样平平淡淡的对话。

“殿下有话就说，没必要扯其他闲话。”

若不是为了甘苓的事情，她也不会和他出来，还是在风月楼这样的地方，邵衍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放心，只要你别在这里头乱跑，是撞不上其他人的。”

“我不怕撞上什么人，只是不想和你在这边浪费时间。”

“这不是就是你想来却不能来的地方吗？孤帮你完成心愿，你还不乐意了？”

她的眉眼骤然染上冷意，“你别自以为是了。”

他低声笑道：“是不是孤自以为是，你心里清楚，否则你就过去试试，他们就在三楼，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

沈碧月抿唇，别开了脸，看向其他地方，“墨笙呢？是不是被你的人给扣下了？”

看她的模样，显然被说中了心事，只是不愿承认，邵衍每次看她这样，就特别想刺激她，没别的原因，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她是你的丫鬟，豫王府不会做出强留人的事情。”

豫王是大宁出了名的活阎罗，做事随性，无恶不为，能够动手解决的，绝不愿动嘴，下手杀人，二话不说，干脆利落，从他嘴里能听到这种话真觉得有些可笑。

邵衍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你不是想知道甘苓的事情吗？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你应该能猜到，前天刺杀你的人就是甘苓。”

“她从来就不想我活着留在沈府，不奇怪。”

“你的心软从来就没用对地方，即便是亲人，也不能成为你心软的理由。”

她下意识攥紧了双手，藏在袖里，眼神却平静，“我不是心软，只是时机未到。”

“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是他们真正要你命的时候，还是要沈庭轩命的时候？”

“这些都是沈家的事情，不需要豫王府来干涉。”她盯着他，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恼意，突然起身下榻。

邵衍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臂，“孤没说完。”

“我听完了。”她低头去掰他的手，他趁势下了榻，一手抓着她的手臂，另一手狠狠扣住她的下巴，抬起，眼神深邃得仿佛要看进她眼底。

“沈碧月，你如果不信我，今天就不会过来，既然如此，还和我闹什么脾气？”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就将自己的下巴从他指间解脱出来。

“不是闹脾气，只是这样的关系已经没必要维持下去了，很感谢殿下今天告诉我这些，但是殿下与我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我不去计较殿下之前对我说的难听话，还有那些伤害过我的事情，也会记住殿下曾经帮过我，就当一切都是场误会。”每一句话都是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她看着他的时候，没什么情绪。

邵衍的眉头一抽，她这话好坏掺半，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受尽委屈的人，控诉他曾经犯下的错，只是那气势怎么都像是一个断人罪行的判官，听着就让他不舒服。

“行，那你就记着孤的恩惠，一辈子都别忘记。”他突然松开，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推了一下，然后转身背对她。

尽管动作不重，但这样毫无预兆的力度还是让她往后退了两步。

没留下一句话，她飞快地离开了厢房，案上的茶连喝都没喝一口，他侧身看了一眼，眼神漆黑，透着浓重的寒意，神情平静得仿若一潭死水，有些可怕。

他猛地往案上一拂袖，水壶和茶杯都飞了出去，极大的力道将它们撞到对面的墙上，直接碎成了粉末。

手刚收回，他的面色陡然一变，身子往前踉跄了两步，顺势撑住案角，另一手按在心口，喘息得厉害。

月光浅浅照下，一道黑影出现在窗纸上，细长，瘦削，像是倒挂而下。

“主子，您没事吧？”那人的声音直接传到邵衍脑中。

他努力平息了胸口翻腾的气息，将声音传了回去，“没事。”

“刚刚府上传了消息，陛下派人来传口信了，一定要见到主子，亲自传达。”

“知道了，吩咐宛一那边准备，即刻回府。”

黑影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邵衍皱着眉，又按了按胸口，身体越来越弱了，刚刚只是动了气，就立马引起身子的不适，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撑不住的。

看了眼被震得粉碎的茶杯子，他收回目光，缓缓弯腰拿起地上的帷帽，也不知道她是有良心，还是忘记拿了。

将帷帽戴在头上，他伸手去拉铃。

沈碧月下了四楼，回到来时的屏风那边，转到屏风后边，发现是一堵墙，别说是木板桥和小楼了，就连一个针孔般的小洞都看不到，看来这个地方也是设了机关的。

再继续往下走，就是他们设宴的地盘了，要从风月楼离开，除了这两条路之外，就是直接找个窗户跳下去。

她又拉不下那个脸回去找他，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有人沿着楼梯上来了，脚步很轻，像是偷偷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