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泼皮王四（1/2）

却说那泼皮领着一干衙役来至夫子庙前，其中有一位脑袋挺大的家伙像是众人的首领。只见他招呼大家聚拢过来，嘀咕了几句后，大伙儿四下散开，将夫子庙团团围住。

众衙役各自抽出明晃晃的钢刀，命那泼皮上前叫门。泼皮拍打门环，好半天，庙里无人应声。他扭回头冲大脑袋摆摆手，大脑袋会意，随即打了一声唿哨。

那泼皮闻讯，当即飞起一脚，只听“咣当、哗啦”一声响，庙门塌了半扇儿！尘土四下飞起，呛得泼皮“咔咔”直咳！与此同时，众位差役从各个方向鱼贯入庙。大家闯进去定睛观瞧，只见昏暗破败的大殿中，乱草烂布铺就的地铺之上，横七竖八地斜卧着几个睡眼朦胧的乞丐……

原来昨日折腾了一整天，悟空等人是又惊又怕。到了晚上，几个人海阔天空一通神聊，越聊越觉得稀奇古怪。

悬胆和扇风没看到捉妖斩蛇的经过，出于好奇，他俩你一言、我一语，问起来没完没了！小哑巴就一遍一遍地说，搁以往小哑巴早已不胜其烦，今天不知为何，他似乎兴奋地不能自已！

渐渐地，连悬胆、扇风两个听客都困了，小哑巴还在喃喃自语……

又过了一会儿，夜色已深，大殿内鼾声四起，周围的人都已沉沉入睡。小哑巴却愈发心明眼亮，怎么也睡不着。

四周万籁俱寂，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黑洞洞的夜，小哑巴顿时感到一股股莫名的恐惧四下袭来，那恐惧中仿佛还蕴含着无数颗突突吐信的蛇头……

“我……的妈……呀……”小哑巴惊叫一声，赶紧把眼捂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心里一浑，发现那张半仙来了……

张半仙一脸坏笑地冲自己呲呲牙，然后把舌头吐出来，鲜红色儿的，一尺来长，照自己脸上一舔！小哑巴吓得一声惨叫，忽地醒了，揉揉眼一看，原来天亮了……

“哎？怎……么这……么多陌……生的脸！”小哑巴心中惊异，仔细观瞧，原来是一群手持钢刀的衙役。小哑巴吓得一骨碌身爬将起来，众人也都从梦中惊觉，慌乱中站起身来。

那泼皮给大伙儿挨个相了相面，最后，一把薅住小哑巴的衣领，冲大脑袋言道：“吴头，就是他，昨天他在梨园偷梨，我表叔喊‘抓小偷’，然后追他，就追没影了，我表叔肯定是让他们给害了，表叔呀！你死的好惨哪……”泼皮说着说着，竟干嚎起来。

“哭什么哭，他妈的嚎什么丧！”旁边的吴大脑袋冲泼皮一瞪眼，然后对悟空等人厉声言道：“你们几个听着，我们是县衙的捕快。有人报案，说你们谋害了张半仙，现在知县大老爷要传你们到堂问话。走吧，打官司去吧！”

“打官司？”悟空上前苦笑道：“昨日在下病重，他们是请了张半仙为我瞧病。张半仙的事我最清楚，他们都是旁观者，我一个人跟你们去县衙。”

“你一个人去？你倒敢作敢当。”吴大脑袋上下打量了一下悟空，然后又看看众人，“你们几个，谁去请的张半仙？”

“我去请的。”秋水闻言挺身而出。

“还……还……还有我！”小哑巴也拍着胸脯言道。

“呵！挺横呀！来，把他们三个全锁上，带回县衙！”吴大脑袋一声令下，众衙役如狼似虎一般将三人锁了，拉出庙外！

一行人向南走了五六里，途经古圣镇。只见路西边，有一所深宅大院高高耸立，其门前两侧戳着十二根栓马桩，桩身上刻着云水纹，桩头刻有十二生肖像。

在大门两旁的街道一侧，还搭着几个粥棚，这会儿正值早饭时分，几口大锅上冒着腾腾热气，三三两两的乞丐正在排队喝粥，拎勺的大师傅还时不时招呼着路人。

“王四，这是谁呀，这么阔气，兵荒马乱的年头，还有钱开粥厂！”吴大脑袋问旁边的泼皮。

“吴头，您老人家不认识他吗？这是我们这一代有名的大财主，就这两年发的家，这家伙好施舍，人称马善人！您要想结识他，我去叫门！”王四赶紧笑道。

“扯什么淡，老子这是在办差，懂吗？”吴大脑袋把眼一瞪：“哎？我说王四，那张半仙到底是不是你表叔？”

“是……是我表叔，表叔呀……”王四又是一声干嚎，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闭嘴！再他妈嚎，我弄死你！快走……”吴大脑袋照着王四的头顶狠狠来了一巴掌后，王四的哭声便戛然而止了。众人见状，都不禁暗自好笑。

大家又往前行了十余里，便来到县城。从北门进，但见城楼上刻着“孔县”两个篆体大字，据说当年孔圣人周游列国，曾途经此地传道，孔县由此得名！

县城的格局颇大，足足有横竖十几趟大街，但市井萧然，偶尔几家营业的铺子也只是无精打采地挑着幌子！

众人正往前行，忽然从胡同里一前一后跑出来两个嬉笑打闹的顽童，后面的小孩儿喊道：“小哪吒，你往哪里走？”

前面的那个停身站住，扬着小脸儿言道：“你是何人？竟敢追俺！”

后边的挺起胸膛，一本正经地言道：“你听好了，俺就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