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当我忐忑不安地来到厂长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刘不熟焉头耷拉着脑袋瓜子，像霜打的茄子，而那个他花五十块钱雇来的五十多岁的大娘早已不知去向，不见了踪影。

我还看到，我们车间的主任也在，面色阴的乌云密布，好像顷刻就要大雨临盆。我想，这次刘不熟算是把事玩砸了，惹大了，不但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还连累了我们的车间主任还有我这个代理作业长。

主任看我来了，示意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后对我说：你看看你手底下的这帮人，活干不上去，鼓捣些乱七八糟的事倒是有一套！都能从劳务市场雇人来糊弄我们了······

车间主任看看好像得知老婆给自己帽子上染了点绿色的王厂长，忽然提高声调又对我说：你还能不能干了？咹？你这个作业长还能不能干了？

谁让你座下的？站起来！

突然，姓王的一拍桌子终于按捺不住就对我一阵狂轰滥炸：你还有脸坐下！你看看你们班上的人，槽维护操维护整的一套烂，卡具压降每次查都超标，违章违纪的职工也总是你们班上最多，还有贿赂领导的，今天又整出这么一出······

我像个电线杆子那样戳持在办公室中央，被姓王的‘表扬’的脸红脖子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可地面非常光滑，哪有什么地缝可钻？

其实，姓王的对我大呼小叫，我也没闲着。我在心里不住地问候着他老婆，问候着他七大姑八大姨，反正是我能想到的，他家里的，沾亲带故的，所有的蹲着撒尿的我都问候了千万遍，也没厌倦······

可能是姓王的狗罗罗的口干舌燥了，说着说着不说了。我偷眼望去，果然姓王的拿起桌子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用非常嫌弃的眼光看了看刘不熟，说：就你这乎地干啥啥不行的，隔三差五光给厂里惹祸的干脆回家得了，你还是写份辞职报告吧，要不厂里把你开除了，好说可不好听。

刘不熟一听姓王的要把自己打发回家，膝盖一软，竟然跪了下去，说：王厂长，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再也不违章违纪了。我要真的回家了，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子谁来养活？

说着说着，刘不熟眼圈一红，说出的话也有了哭音。作为我这个和他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心里也被弄得不好受起来。

可是姓王的就是个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为所动。他撇了一眼刘不熟，舒服地向后一仰，又端起茶杯，慢悠悠美滋滋地饮开了狗嘴。

倒是我们车间主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搀刘不熟，说：你这是干啥？有什么事说什么事，谁让你跪下的？先起来，先起来。

甭管他！

姓王的却制止我们的车间主任，说：让他在那里跪着！你瞧瞧你瞧瞧，动不动就给人下跪！就凭你这种没骨气没血性的样子，要是能把活干好了才怪呢！你说说你，咹，活干不好咱拽其以外，只要尽心尽力地干，总有干好的时候。你违章违纪，贿赂领导咱也不说。可是让你把你的家属带来谈话，你可真有一套，竟然从劳务市场上雇人来糊弄欺骗领导！

我们的车间主任对刘不熟使了个眼色，说：你还不赶快把你的家属叫来？

刘不熟别看干活出力不行，在别的方面也算是个聪明人。听我们的车间主任给他找了台阶下，马上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忙不迭地连声说：我这就去叫，我这就去叫。

当我和刘不熟向家里赶的时候，你说巧不巧，真好看到我老婆和柳枝在街上闲逛，真正是巧呢她娘赶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