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东窗事发（1/2）

我迈着小碎步，跑到教室前。在我经过教室窗口的时候，我看见高考补习班那个姓胡的“编外同学”，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身上穿着一套青布裤褂，正沐浴着早上灿烂的阳光，站在窗台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教室里面。

我来到教室门口，看见面色白净的王老师，正站在讲台上，用标准的普通话讲着欧阳修的名篇《醉翁亭记》。同学们都扬着头，眼睛盯着王老师，聚精会神地听王老师抑扬顿挫地讲课。我在教室的门口，稍稍站了一下，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鼓起勇气，声音低沉地喊了一声：“报告。”

正在眉飞色舞讲课的王老师，手里拿着一支粉笔，他偏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用标准的普通话问了一声：“干了什么的？”

我细细地回答了一声：“上了厕所的。”

“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急中生智，马上找了一个理由，说：“我肚子有点痛。”

王老师看了看我，点点头，说：“进来吧。”

我低着头，走进教室，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翻到课本的第二十六课，然后抬着头，怔怔地望着王老师，装模作样地听王老师讲课。王老师站在讲台上，又开始用他那标准的普通话神采飞扬地讲起课来。然而，此时在我脑海里翻滚的，尽是“曾经拒绝过你的；曾经拒绝过你的；曾经拒绝过你的……”这几个字，耳朵里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王老师究竟讲了些什么。王老师讲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

“金涛同学。”王老师威严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吃了一惊，赶紧坐正身子，眼光茫然的盯着王老师。王老师走下讲台，径直来到我的身边，然后用标准的普通话轻声地问道：“你能说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什么意思吗？”

“醉翁之意，醉翁之意，醉翁之意……是……是……”我吞吞吐吐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一下子竟然回答不上来醉翁之意的意思了。

“你实话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呀?”王老师仍然和颜悦色地问。

“我……我……我……”看着王老师和蔼可亲的样子，我闹了一个大脸红，愣了一下，然后张口结舌回答说：“没、没想什么。”

这时，坐在我前面的同学们，都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处在了同学们眼光的包围之中，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发起烧来。同学们可能是发现了我的窘态，突然“轰”的一声，大笑起来。听着同学们的“哈哈”的笑声，我羞愧得无地自容，赶紧扎下了头。

打这以后，我再也不主动地和唐雪梅讲话了，课间也不和她一起踢毽子玩耍。然而，现在的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迫切希望能看见唐雪梅！不管是在上课的时候，还是在下课的时候，我总是默默地关注着她。她读书，她背英语单词，她做作业，她与同学们说笑玩耍，她踢毽子，她跳绳，我都要站在离她不太远的地方，用眼睛的余光瞟着她；甚至就连她解手，我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目送着她走进女生厕所。

我内心里清楚地知道，我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唐雪梅！在同学们都在紧张地学习、准备迎接高考的关键时刻，我却沉浸在初恋的苦恼和幸福中，不能自拔，这样，我的学习成绩就以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快速地下降着。有一次，学校进行摸底考试，我的物理竟然只得了四十三分。

这天晚上，下了晚自习，王老师来到教室，把我叫到学校的大操场上。在明媚的月光下，王老师一边散步，一边和我谈心。王老师问我：你这些时候究竟是怎么啦？这时的我，虽然心里有愧，但是不敢承认，只能是违心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见我没有悔改的诚意，王老师没有再往下说什么了。

第二天上午，上完语文课，下课的铃声一响，同学们就赶紧收拾东西，他们都想抓紧时间到教室外去活动活动筋骨，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或者是去踢毽子，或者是去跳绳，或者是去上厕所。顿时，教室里开抽屉的声音，关抽屉的声音，还有同学们低声讲话的声音，响成一片。

可是，下课的铃声停了，王老师却没有象以往一样走人。他合上教案，站在讲台上，一反刚才讲课时的和顔悦色，神情突然变得弃常严肃起来。他用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顿地讲道：“同学们，请安静。”同学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马上停止手中的活，不讲话了，都抬着头来，神情茫然地望着面色铁青的王老师。见同学们安静下来了，王老师神情凝重地说：“请所有同学将自己的书都收起来，把书包都放在课桌上，然后到教室外面去集合。”

同学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着走出教室。来到教室门前，同学们在体育委员的督促下，以组为单位站好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