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耳中人（2/2）

“来，拉着这个，别摔了。”子笙捡过地上的一根长木棍，递给意星，示意她抓着。

意星停了下来，一直直愣愣地看着子笙手里那团生机跳跃的白火，没有任何反应，对子笙的话仿若未觉。

子笙的木棍尴尬地伸在空中，随后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也不想暴露他与凡人不同的事实，若是可以，他原本只是打算能陪着这小姑娘到老，然后等她安详地死去，阿月便能回到铁岭，重新做她的掌楸，他也可以从头来过，继续当阿月的老人参.....

只是这样而已，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他的寿命还很长，能护这小姑娘安生，也足够等到阿月的下一世轮回，可是这一次......却生了变故。

“意星，我本不是凡人。”子笙见小姑娘依旧一副放空的模样，干脆不在赶路，决定讲明真相再上路。

他去找意星时硬闯了那些方士布下的结界，受了伤，虽不重，但留下了他的气味，现下也不敢再随便暴露自己了，所以他只能尽量减少使用灵力的次数，可是意星走得磕磕绊绊，实在是逼不得已。

“我是铁岭山上修炼千年的血参妖......说来我与你家有些渊源。”子笙说到后面时语气变得苍凉起来，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回忆他的过往，似无悲无喜，又似千言万语。

“你可还记得你哥哥找回救你母亲的人参？”子笙见意星眼里有水滴流出，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说曾经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可是就算不是牧清意，也会是别人，小掌楸的命运总要这样经历一次。

“呵！所以你是为月牙而来？”意星像是回了神，突然笑起来，打断了子笙的话，语气平常，红红的眼眶却像关不住的水闸，水珠不停汹涌贯出，意星的眼睛在白火明亮的照映下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心如死灰的哀戚。

还有什么不好猜的呢？那时年幼，见药罐里的那根绿色的草缠着人参，她觉得好奇，使劲用筷子搅了下来，贪玩吃了，觉得十分甘甜......后来再扒拉便没寻到过这绿草了。

月牙出现，说她是神明，可她嫂嫂打骂她时月牙却无能为力，神明会眼睁睁地这样看着自己守护的人受伤害吗？

自己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可是这么多年的相伴，情同姐妹，她便不去管月牙的真实身份，也慢慢消退了那份隐在心底深处的害怕。

可现在，子笙说他是妖，真是默契啊，他们两个都不是凡人，自己又是多余出来的那一个......格格不入。

怪不得呢，她就说那么好看的一位公子，怎么就愿意收留那时驼着背、姿容也不出众的孤女，她过去以为是月牙的神力显灵，没想到却只是为月牙而来，她只是托了月牙的福罢了！

“哈哈哈，子笙，你藏得好深啊。”意星见子笙默认地点头，心里的最后一根防线崩塌，眼里染上了恨意。

骗子！都是一群骗子！

“意星，我并没有想要伤害你。”子笙不知如何解释，他带着意星并且照顾她，的确是为了保护月牙不假，他本可以杀死意星，月牙自然就会回归铁岭，可他知道若是那样，月牙必定恨极了他，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这个人类小姑娘。

他只是单纯地等着这个凡人的生老病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