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棋局（2/2）

而长公主口中的先生，便是金华郡主的女儿，蒋瑾清。算起来金华郡主苏氏同王氏连宗，蒋氏也算得上是王老爷的姑姑。金华郡主是仪淑皇后身边的尚服。因家族之乱被卷入朝廷，后归还原籍，赐郡主身份出嫁。

王氏知道先生是哪位蒋姑奶奶，却不知这位尚书令竟是当年的瑶姐姐。“先生一生育人无数，尚书令大人也是先生的学生。”王氏也没问这尚书令是谁，只点头。长月见她不说话，只好道：“本宫该说的便都说了，剩下的就看王氏一族如何走了。”王氏面容依旧淡然，殊不知她袖子下的手早已缩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妾身明白了。”长月也希望王氏是真的明白了，这样也不枉先生所托。“便送到这吧。”说话间，原来长月与王氏已经走到了外院门口，王氏望见不远处侯府的马车。长月扫了一眼，便问道：“稷和与靖和还没出来么？”一个坐在马车上的丫头，跳了下来，快快走到长月面前。“回长公主殿下，二公子和三公子还没回。”长月叹道：“那便让人去找。”王氏上前，“殿下，我想两位公子应在水榭之上。”长月看了身后的两个丫头一眼，“素心，素意去吧。”这两个丫头是有武功底子的，是三公子选在长月身边保护长月的。王氏现下便退下了，也往水榭去了。

而清心阁中，方成宇与许荣锌对坐，一直都静静的。方成宇依旧温和的在心中下着这盘棋局，突然抿唇一笑，“玲珑棋局，一字错满盘皆输。”许荣锌瞳孔微微放大，心中一惊，这样险恶的棋局，盈盈会么？许荣锌也将目光转向棋盘，时时看着打量棋局的方成宇，有些怀疑，“是吗？”

方成宇笑而不答，将黑白棋子摆弄，无乱如何，只有一个位置才能破掉黑棋围困白旗的趋势。许荣锌眼睛瞪得更大了，方成宇一子一子的落下，许荣锌也没管他坏里妹妹的棋局，这局最后竟是，“和局！”许荣锌差点惊呼出来。方成宇挑眉，“破局之法是和棋。”许荣锌这才认真回忆起刚开始那棋局的模样，才恍然道：“这是《国手遗局》中的‘破幽关’。”《国手遗局》一书是自大律开设棋博士一职来记录各国手的遗作残篇。解法灵巧，终而为一。在文人之间流传甚广。

“破幽关”是顺宗年间的国手陈昂所创，以此成名。陈昂之局难解，引得多数人熬白发。而今许荣锦所摆弄之局正是这“破幽关”。许荣锌看着方成宇，正对上他那深邃的幽明的眸子，方成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知辛，你这个妹妹不简单啊。”

许荣锌有些无奈，“小妹贪玩，让靖和见笑了。”方成宇点头，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这四小姐着实让人好奇。幽关意指什么，和局又意指什么，倒是隐秘。

此后方成宇便与许荣锌对弈了一局，二人棋艺相当。今日许荣锌想不通许荣锦的事竟输了十个子。方成宇也因之前的棋局，心神不定，丢了五子。“靖和今日棋风不同于从前。”方成宇不紧不慢的挑着棋盘上的棋子，又回到当初的破幽关，“今日如何，往日又如何？”方成宇悠悠的问着，缓缓闭上眼睛。许荣锌认真道：“往日靖和的棋有将才之风，”方成宇蓦然睁了眼睛，依旧镇定，许荣锌接着道：“将才，穷寇莫追。今日竟是殊死搏斗。”方成宇抿了口茶，“知辛何尝不是呢？”

一阵沉默，方成宇“呵”了一声，“知辛，还是看着‘破幽关’吧！”话语刚落，一个窈窕丽影便黄了进来，“公子，该回了。”方成宇见素心找来，便点了点头。同许荣锌告辞了。离去时又看了那“破幽关”的棋局，心中有了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