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眼前的天使遥不可及（4）（1/2）

她终于渐渐睁不开眼睛了，才关了灯，回到房间，看着自己那张偌大的床，双手撑着轮椅，却滑倒在地上，自己坐在地上，开始发起脾气捶打着自己的双腿，直到用完了剩下的力气，直接倒在地上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再爬上轮椅，到厨房找着可以吃的东西，打开冰箱却什么也没有，只好回房间看着仅有几套秋装的衣柜，喃喃自语道：“今年竟然忘记买冬天的衣服了，等一下连夏天的一起买了吧。”

然后随意拿了一件薄薄的秋外套穿在身上，带着钱包钥匙手机便出了门，推着轮椅在人行道慢慢前进着，身后的人却抱怨道：“瘸子就不要出门来挡别人的路了，本来就不宽的路还有被瘸子当着，真是晦气。”

她听着，不作声，习惯了人们的歧视，便不再觉得那很难过，瘸子又如何，更何况，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瘸子，只是别人一直认为她是瘸子而已。

她故意挡在了路人前面，说道：“如果您急着走，那麻烦您帮我推到前面路口的超市吧，谢谢。”

路人不好意思地绕开了她，她看着路人时不时转头看着自己觉得好笑又滑稽，自己像极了动物园里濒临物种，众人像观看动物一样饶有兴致。

到了超市，推着轮椅到处看着，到了摆放碗筷的柜台前，拿着一套碗筷仔细看着，原本想要买一副却买了一整套的，一套一共有三个，接着去了蔬果区买了一些蔬菜便去了柜台结账，柜台的收银员替她装好了东西，她便离开了，她在推着轮椅出超市时，是顾此，在除了河边见过她以后唯一一次见她，但是她当时根本就不认识顾此，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有一个总在河边她身后偷偷看她画画的人，有一个偷偷把她撕烂的画裱在他画框里的人。

她与他擦身而过，然后看着眼前的服装店，开始没有勇气进去，但最后还是咬着牙进了，她看着挂在衣架上的衣服，看了一眼吊牌便转身出门，售货员想要留住她对她说着各种各样恭维的话，但是她还是看也不看就走了，随后听见售货员在背后小声说着：“一个瘸子还买什么衣服，也不方便穿的吧。”

世界亦如此，人亦如此，她在街上看着一家家的服装店，直到看到特价的店才推着轮椅进门，售货员不厌其烦地介绍着各种各样的款式，她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麻烦给我拿一下方便穿的长裙，我不喜欢裤子。”她几乎每一次去买衣服都会买长裙，春夏秋冬都一样，不方便的裤子，她根本一点也不喜欢裙子，她喜欢各式各样的裤子，但是她不方便。

于是售货员笑着拿了很多长裙，让她去试衣间试穿，她却说：“不用了，麻烦把你们特价的那两套包起来吧。”

售货员替她包好衣服，她便回了家，在出门时，顾此就站在她面前，但是她连看也没看见就直接从他身边离开，顾此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离开。

她推着轮椅回了家，插好拔掉的电话线，打开手机尽是画廊老板的电话，把买好的蔬菜全部放进了冰箱，再把自己买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里，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碗筷，撕掉了包装，把碗筷摆在了桌上，三副碗筷在桌上安安静静摆着，她把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打算做一桌大餐，吃好一点，努力了几个小时，终于坐好了午饭，看着一桌子的菜，她说道：“爸妈，开动吧。”然后自己拿起筷子夹着菜吃着，炒蛋里有蛋壳，青菜糊了，汤里忘记放盐，虽然很难吃，但是她已经吃习惯了，所以根本无所谓，她没办法再奢侈地叫外卖了，画画赚的钱已经快要花完了，陆陆续续卖掉的画，也已经无数幅，但却都是靠着自己之前的名声，那一点名声大约很快就会消耗完了吧，毕竟不可能永远都靠着一幅画生存，而自己，也该去再去一趟画廊了，这样的想法的同时，画廊的老板打来了电话，说道：“你最近的画，都没什么人买了，之前的那幅，真的不买吗？有人愿意花高价买走，你现在还在画吗？”

“那幅画我不买，当初就是因为是老板提拔的我所以才愿意放在您那里，但是现在您却一直劝我卖掉，我不会卖掉的。”

“但是，你如果不画画的，不再出一点让人欣赏的画作的话，你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