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神箭手（三）（2/2）

“你蠢啊！大司空、大司空就是……”

“哎呀！就是相当于华隆国的国师！”

“哦我明白了，就是华隆国最高级的官职是吧？”

“对对！”

“可我怎么听说，华隆国最高级的官职有三四个并列呐？那这个什么大司空，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他哪儿比得上咱们大蒙骨唯一的国师大人厉害……”

“你真是猪脑子！”

“就是！咱们大蒙骨能有渤州大？能比得上整个华隆国大？再说了，你知道大司空是什么嘛？大司空，这个官，是正好能管得住全天下的牲口集市生意的！……何况我也听说过，这个当今陛下他最喜欢的，偏偏就是他的大司空大人！你知道嘛你！……”

“啊！……悲催啊太悲催了，怎么来了这么个瘟神跑渤州了？那咱们，是不是都得听他的没数了？这下惨了，若是输了，咱们蒙骨的好马儿可都完了，都要拱手白白送人了……”

国师大人此时的心里，却是飞速的做着另一番算计与思虑

——瞧扎西他们一行人的模样，陈桉的身份显然，确凿无疑是大司空；只是他不知这位从天而降的司空大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风十城，还是和康巴的扎西、沈蕙绸一道，究竟此行为何目的？

难道是职权的调动，管到了他风十城的地头上了？

这么大的变动，他的人没有风声通报，应该不至于......那么，陈桉的一举一动，会不会和他今夜临时起意的计划有冲突呢？

国师大人心中没有定数。

......

思忖片刻过后，国师大人此时脸上便迅速换上了另一副和气的神色，他欲张口说什么，却被陈桉似乎一眼看破了。陈桉潇洒的一挥衣袖，拦住了他的话头：

“陈桉其实和国师大人有一点性格一样，那就是，陈桉也不喜欢讨价还价——一百匹，我想以我陈桉的身份，还是值称得起的吧？”陈桉邪魅地上前近一步，悠悠踱步到脸色变幻精彩的国师大人的面前，气势压人：

“一百匹，不议价。趁我心意还没动摇……”轻淡的语气中威胁之势压人，不言而喻。

沈水笙这才恍然明白，为何明明，陈桉现下，至少暂时不是大司空之职了，吴符却仍要如此突兀地将陈桉的旧身份抛出来

——

吴符这是巧妙打了个时间差的优势啊，故意趁这绫北丰都的消息尚未传入这若水杂居地，他才这么一说，就为了给这些化外刁民一些压力的。

靠山吃山，陈桉的身份，不由得这群蒙骨莽汉——包括这个心思计算的国师大人，不得不掂量一番。这接下来，他们就势必得被陈桉牵着鼻子走了。

果然。

只见国师大人沉默了，随即粲然一笑：“好。一百匹就一百匹，有何不可。”

陈桉十分欣赏国师大人的上道，朗声笑道：“痛快。不过，既然竞赛项目是由国师大人定下的嘛，那么，这竞赛的规矩......”

国师大人心领神会，命人取来一面耀红的蒙骨战鼓，立在篝火中间，将系着红丝绸的鼓棒交付予陈桉的手中，而后拱手微笑作请之姿：

“还请司空大人将骑射规则示下。”

沈蕙绸、桃笙、阿多与连生普穹等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好了，无论如何，这下主动权总是回到对自己有利的这边了。

大家心猜测着，以陈桉刁钻的素性，该是会厚着脸皮，也要帮衬着扎西和沈水笙两人的吧？

未想。

陈桉把玩着那支重重的鼓棒一会儿，转身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鼓棒朝沈水笙的怀里掷去。

“既然是骑射规则嘛，陈桉一介文人雅士，干不来这击鼓有损大雅的名堂，也怕不懂闹了笑话——不如交给国师大人口中，这位明艳动人的水笙姑娘示下，国师大人应该不会不同意的吧？”

国师语噎。

“这娘们懂个屁！再说她是竞赛之人，怎可以......”身后三两个蒙骨莽汉很是不平地想要出头争辩，被国师大人冷冷甩袖拦住：“下去！”便噤声喏喏，却是敢怒不敢言，怒目相视。

陈桉得意洋洋，显然很享受这样“作威作福”带来的福利。他偷偷递给了沈水笙一个眼神——怎样？没事，你尽管玩，本大人罩着你。

措手不及的沈水笙被陈桉的任性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却也坦然的稳稳接住了鼓棒。

“那好。小女子就逾矩了。”沈水笙从容一笑，悠然自若：

“为了公允起见，咱们先定规矩后选马。”

“好！”一众响应表示同意。

沈水笙点点头，便字句清晰的开口对眼怀希冀的围观民众说道：

“这场骑射竞赛，其一，点到即止，不得伤人见血——”众民点头，沈蕙绸与普穹亦颔首表示同意得不能更多，他们是异族之间的较量，最怕的就是扎西有个什么好歹，轻则伤身，重则会引起部落纷争，后患无穷；

“其二，愿赌服输，不得反悔报复——”沈水笙说着，瞥了一眼那边一直淡笑不语的国师大人与萨拉少女达斡二人。蒙古族民显然对这一条十分不屑，纷纷叫嚣着他们是强大自信的蒙骨儿女，绝计不会事后偷奸耍滑不认账。

沈水笙微微一笑，像月下的清泉一般，晃了大家的眼：

“这自然是最好了......其三也就是这最后一条，其实是国师大人先前提过的，”沈水笙一脸无害，笑意清甜：

“骑射三靶，两两对赛，以近靶红心者为胜出；不过我再补充一句，便是这对赛的顺序——由国师大人和我依序先开局，撒拉族索娅小姐的侍婢达斡姑娘和扎西少主后开局——如此反复三局，两胜者方赢出。”

啊？

沈蕙绸一手挽着阿多一手抓紧桃笙，皆惊掉了下巴。

扎西亦是皱起了眉，看了一眼陈桉，便也不说什么，只是兀自打量了那畏缩在国师大人身旁的撒拉族紫衣少女起来。

还是国师大人先打破了一众的讶异质疑声：“呃，明艳动人的水笙姑娘，我出某人并非怀疑你的智慧，不过，你确定不要你们两个姑娘家同局较量、而给我和扎西少主一个切磋的机会么？”国师大人不愧为国师，两面三刀的场面话说得比陈桉的嘴上功夫还动听。

沈水笙迎着国师大人温凉的目光，淡淡然的捋过自己的长辫：

“我确定。”随之戏谑又神秘地一笑，意味深长道：

“国师大人不是喜欢另辟蹊径的玩法吗？男子对抗男子，那这骑射有什么意思？女子与男子下场比赛才好看......再说这样一来，若是我们女儿家赢不过，左右输了么也就输了，不会耿耿于怀往心里去，嘻嘻......而且，这或许还更能激发你们二位七尺男儿必胜的决心呢嘛！......其实也就是一场友谊切磋的竞技赛，若太按照形式中规中矩了，也太乏味可憎了。国师大人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