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借东风（一）（1/2）

丰都大街。

一袭兰裳、头戴斗纱的齐映月，显然那风流雅姿引起了诸多行人的目光流涟。透着那随风而起、轻薄隐约的白纱，斗篷之下的姣好面容，令人不难神往臆想。

齐映月从前在深宫之中，一贯是被人当成主子高高仰望；如今初露女儿姿态迎来众多轻浮又大胆的热烈目光，饶是吴符解释道，京城名妓们都是向来如此的“待遇”，她也不由得蹙眉心拒，加快了脚步。

吴符见到齐映月不惯的模样，便眨了眨双眸，笑着淡淡开口道：

“对了，水笙姑娘，你的短匕没忘在缥缈馆、落下吧？”

“没有。”齐映月一愣，下意识的柔荑贴上了左腿侧又不自然的松开，瞥了一眼吴符，反问道，“怎么，吴符公子对兵器感兴趣？”

吴符微笑前行，目不斜视：“略知一二罢了。昨日水笙那把匕首贴得近了些，我看那材质优良，似是羊角匕，想来该是贵重利器，怕你不小心失遗此物，不免心痛需要折返取回。”

齐映月愣了愣：“我的‘龙鳞’确实是羊角匕。没想到吴符公子你的眼光如此凌厉。”

连生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嘟囔：“拜托！姑娘你都把我家公子的脖颈给划出了这么一大条道——能不晓得你那是厉害家伙么——”

齐映月闻声，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抬头去瞧吴符的脖子。

吴符没设防，在走的身子冷不丁的，胸膛撞上了齐映月的斗纱，不禁哎呦一声，见她欲撩开斗纱，吴符慌忙摆手笑道：

“别听连生瞎说。就一条小伤口而已，不碍事的。你的短匕还有名字？嗯，‘龙鳞’，不错不错......”

桃笙知齐映月之意，一步赶上前，仔细看了眼吴符脖颈隐约露出的口子，然后转身对齐映月轻声说道：“已经结痂了。”

齐映月皱了皱眉，敛下了双眸：“水笙误伤公子了，竟害得公子流了血，实在抱歉。”齐映月本想拿银子赔礼的，毕竟这两天下来，受吴符照拂颇多，本来就过意不去了，齐映月并不想欠这位萍水相逢的仁兄太多，毕竟等结伴出了这丰都之后，大家分道扬镳，各无瓜葛。

可看着吴符一脸风轻云淡的从容温和，齐映月转念又一想到，这吴符乃是士族文人，看他一身才华和这几日的行为，便知他不是那世俗市侩的风骨了。若是用金银还恩，恐怕遭拒之余，反而惹恼了这对主仆。

于是齐映月盈盈袅袅，边走着边琢磨着一个好法子。

“吴符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水笙直说无妨。”

“我——”

齐映月正欲开口，却是走到丰都城门百步之遥，看见不远处走近的城门卫，在向每一个进出城门的百姓索要一纸文书之后，才予以放行。

“这是什么？”齐映月大奇。

“丰都乃天子脚下，进出丰都城门是需要官批文书的。”吴符诧异问，“水笙你不知道？”

齐映月呆了呆。此前她从未出过王宫，更别说出王城了。但此刻，她却逞强故作随意回：

“我当然知道啊！我是觉得，这帮守卫士兵未免太无礼了些，瞧他们对待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拦着就拦着呗，做什么连推带踹的......对了，吴符公子你们也有文书吗？”

连生撇撇嘴：“丰都的一小兵，比州郡的师爷还威风呢！”

吴符责备地看了口无遮拦的连生一眼，然后温和笑对齐映月道：

“我们也有。只是或许先前遭遇的那一出，忙中出乱，早晨我与连生整理行囊时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丢失了......”

“那如何是好？”齐映月忙问。

吴符皱了皱眉头：“官批文书如果遗失补办，是需要回官衙的......或者有士族大儒作担保，出具亲笔文书，也是可以的。”

齐映月闻言眼前一亮：“那吴符公子，我们也可以随你去贾府，请求贾老先生为你出具文书出城咯？”

吴符为难状：“本来也无不可。只是，贾府在丰都城北，但城门阙楼这里，却是城南。一往一返，恐赶不及在今日戌时的下钥时间内出去了。而且，上次前往烟雨茶会之际，我已向表姨夫拜别，记得那时世叔说过，不日他亦要出远门，因而此时我亦不知，他是否仍在贾府了......”若是贾老先生恰好仍在，那倒还算庆幸，若是他已经出行的话......

桃笙急得偷偷拽了下齐映月的衣袖提醒道：“阿月......奉义君府上的，在搜查得紧......”

齐映月心中一凛。

是了，奉义君和她父王的人，都并不是吃素的。

她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出城才是！

吴符似是看出了齐映月的忧心忡忡，却并不多嘴问询，只是略加思忖，指着连生背上的包袱对她们劝慰道：

“你们莫急。我这里还有一份当世大儒所赠的手书文印，乃此行所获赠，日期上头均有写印为证。咱们可以先行拿这份手书文印去试试，或许凭此就可以出得了城门呢？”

齐映月感激又无奈，道了声‘好罢’，正要上前走过去城门，却见，又有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拦住了他们去处。

这已经是第四回了。

吴符也习惯性地又站在了齐映月她们的前面，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