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慌乱（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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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殿外。一人长跪。

殿内，熏香缭绕，宣王阖眼，半卧榻上。

良久，传来靴子轻步的声响。褚宣王睁眼。

“大王。”钟侍人面无表情，恭敬轻轻道。

“嗯。办妥了？”

钟侍人有条不紊的上前搀扶褚宣王起身，懒懒踱步在大殿之上，边低声回答：

“是，大王。大司空已接旨，表示即刻领命出发前往；奴才也亲眼见了，大司空确实连司空府都没回，只借奉义君家仆派回司空府通知一声，遣他司空府中侍从送来了马车和衣物用品。估摸着奴才入宫的这一刻，大司空应该已出丰都了。”

褚宣王淡淡一笑：“他倒是明白。”他那一纸调令，兼的“好”差事，聪明人看起来，都摆明了是大王明升暗降了他陈桉。换做别人，要么眼前一黑，要么掬一把泪了。

钟侍人敛下眼皮，正经道：“是，大司空毫无怨言，欣然接受。”他陈述的是看到的事实。陈桉，确实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向来都是多做，少问，谨言，慎行。

褚宣王懒懒地一挥袖，钟侍人便一声不吭，退下大殿之后，独留褚宣王一个孤寂的身影，漫步金碧辉煌的清冷之中了。

良久。

褚宣王才长叹一声：

“好了。进来吧。”

虽隔五六丈之远，然而那跪着的人显然耳聪目明，功夫卓越。只一眨眼瞬间，他便瞬移到了褚宣王的面前，“砰”的一声，又重重跪下了。

褚宣王看着他蹙眉：

“知孤为何罚你么？”

“甲大有愧王令，跟丢了公主，该受重罚。”甲大纹丝不动，声中惭愧，头亦不抬。

褚宣王如何疼爱凤林公主，别人不知，可他们常年暗中保护跟随的廿金甲卫，却再清楚不过了。那比起一般普通百姓的父慈父爱，可是有过之无不及的啊。

所以，一从属下口中得知，在望仙居中他们兜兜转转，竟然把凤林公主盯梢给盯得人“没”了的时候，身为廿金甲卫的统领，甲大就知道，这下坏了。

因而，踏进轩辕殿的那一刻，他就想到，该承受着大王怎样滔天的怒火。

果然。

大王一听便勃然大怒，手中的瓷碗立刻朝他面上砸来。

他不躲。身为廿金甲卫，本来就是注定了天生护卫王室，甚至视死如归。因而，他任额头上顷刻血如泉喷，纹丝不动，直着身板重重跪下。

大王踹了他一脚，他就受着那一脚；

大王吼他去殿外跪着，他就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默默的跪爬着出殿，跪着那青砖，从西山日下，一直跪到了此时此刻，整整四个时辰。

“凤林公主，今日穿的，是什么模样。”褚宣王的语气，听起来疲惫，又心酸。

甲大歉疚的跪答：“一身青衫，男人装扮。”末的，又补充了一句，“很是潇洒得体，完全看不出来。”

“放屁！你们不就看出来了吗！”褚宣王一听，气得没忍住爆出口，“这满脑肠子想什么呢，她想干嘛？想干嘛！”

褚宣王想想，还是不放心，所性叫甲大别跪了站起来答话，一双鹰眼透出了无比的担忧，问道：“公主在望仙居都和哪些人接触了？孤问的是男人。”

甲大默默抬头，认真回忆道：“小司徒邵万华大人的嫡子邵阳公子，军司马晏鹰大人及他的独子晏离公子，大司空陈桉大人，‘君好’马场场主之子傅如意，还有……”

“还有？”褚宣王憋了一脸阴沉，犀利盯着问。

甲大连忙道：“还有在名仕苑时，席坐公主一旁的庶常吉士南松子大人。没了，其他没有了。”

褚宣王青筋暴起，阴测测问：“公主，就只身一人？”只身一人，你们也敢看着公主和这、么、多、的、男、子、亲近却听之任之？不像话！

甲大沉默片刻，答：“公主并非一人，她身边有一个为她所救的孤身少女，做她的侍从，随护左右，隔离着别人和公主走近。”

褚宣王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眯着眼怀疑问道：

“这少女打哪儿来的？怎么会这么巧，被公主救下？可是有人指使，有否问题？”他最担心的，是她被人利用。

甲大迟疑了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可能。这名女子叫桃笙，乃是民间落难卖身为伎的奴隶之身，身世简单得很，而且看起来，倒像是她千方百计地想逃跑，但公主强迫留她在身边随行的……”遇上甚有主张的凤林公主，应该是那少女需要担心，被公主利用才是吧？甲大肚子里的话不敢说出口。

果然闻言，褚宣王的眉头舒缓了些，拂袖一甩，轻快地坐回大殿卧榻之上。

“你刚刚说的，那什么马场？傅什么？”

“傅如意，大王。他的父亲是华隆国如今的第一马商傅况，傅家世代经商。”

“凤林公主怎么会和商人搅和到一块儿？”

看到褚宣王疑问又不满的眼神，甲大于是将望仙居奉贤殿外的栽赃龃龉之事，从头至尾详实叙之一遍，听得褚宣王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