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巧合（一）（1/2）

廷尉大夫杜长年来到奉义君府上时，已是戌时，月色渐近。

杜长年本来到了大司空府，谁知门口通传的小厮告知，陈桉往奉义君府上刚刚过去了一炷香。于是心急火燎的杜长年，只好又驱下奴挥鞭策马，一路飞疾往奉义君府上匆匆而来。

纵然他保养得宜，然而毕竟年逾四旬，等他到了奉义府门口要求通报之时，却被奉义君的看门小厮回禀，奉义君此时正在接客，让他静候。

杜长年哪里是奔着奉义君而来？但也须顾着奉义君几分面子，因而思忖片刻，望了望马车上本欲拿来送给陈桉的礼物，灵机一动，再次请求小厮代为通传一声，说廷尉杜大夫有美酒相赠，望与奉义君一同饮乐——谁料，半柱香过后，是奉义君宠爱的管家庄侍人慢慢走出。

只见庄侍人一脸傲慢：“让杜大夫就等了。我家君上说了，美酒就笑纳了，只是此时有客，实在不便招待您，若是今日烟雨茶会上，杜大夫您也能一同前往同席畅饮，现下可不免了这等遗憾，也圆了您的心愿了么？烦您再多候片刻，想必君上很快就结束了那头的事宜了。”

见到阴不阴阳不阳的庄侍人说此番话，杜长年心下大恨，他深知以陈桉大司空的一贯为人，必不会在意他的突兀，定然，是奉义君故意怠慢他，刁难他，瞧不起他了。可惜人在屋檐下，此时为了尽快了结清楚长乐宫那位嫡公主的事宜，答复与齐贵妃，他也只能再三隐忍，即便受此羞辱，青筋泛起，他也只能勉强嘴角扯出一丝赔笑，冷哼一声，忿忿的坐回马车上，焦灼等待着。只是精力不比少年，如此一番折腾，此时的杜大夫，又气又疲又累又饿。

抬头看了看，乌云压城，新月如钩，鸦雀不安，闷热难耐，似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杜长年重重的放下了马车上的帘子，内心却重新开始了一番打算。

奉义府上。

陈桉奉座君侧，观赏着奉义君座下新进府的一批舞伎曼妙身姿，闻声着奉义君拥揽最得宠的燕姬低吟浪语，却面上端庄闲适，笑雅从容，举樽自得。

“这么说，”奉义君打了个嗝，懒懒道。“那隐凤阁的死尸，是晏家人无误？”

“确切的说，是晏府的嬷嬷，一个已过芳龄的老女人。”陈桉轻笑。

奉义君无趣的撇了撇嘴角：“那**贱男呢？一点头绪都没有？难道不是晏家千金？哼。”他和军司马晏鹰，虽然朝政之上并无对付，但是他的民间私下活动，偶尔难免踩了边界，几次三番，与晏鹰下面的人碰了壁，又通融不得，损失了他不少的行当收入，奉义君心下早就对晏鹰憋了一股厌恶，是故此番，他巴不得那隐凤阁**之事的女事主，就是晏鹰的掌上千金！

陈桉深思状，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举杯答曰：“已查过，确实与晏千金无大关系。晏千金不爱红装爱武装，本就不是乐衷廷会盛嚣之人，这个一向在贵女圈众人都熟知；而且，虽今早她被晏鹰大人父子押着进望仙居，还在军司马府门口大闹一场，但以她的性子，怎会耐得住，去携一名温吞老妈子随行陪侍，自在的待于望仙居一整日呢？茶会结束之前，我也已派人前去打探，从晏千金闺院的烧水下人口中确认，那时的晏千金，早已偷偷一个人潜回府院玩耍了。”

可见，晏千金和晏府嬷嬷的横死，无必然关系；和隐凤阁的丑事，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这句话，虽然陈桉没有说出口，但是奉义君也听懂了。他眉头一皱。

“怎么会这样？这晏鹰，生的这个闺女，呵呵，真不知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奉义君阴测测的说。不知怎的，他想到自己地牢里的那个嘴倔丫头，那个少女，她那双艳丽却也凌厉的水眸。照这么说，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应该不是晏鹰的闺女晏宁了？

那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贵族少女？可恶，那金大娘被揍得鼻青脸肿，口齿不清，更是不识笔墨，只能痛苦的哼哼哈哈，问一句，要么点头要么摇头，要么就是手脚并用比比划划。一番不耐烦的“询问”下来，庄侍人报秉上的消息，也只知道是一个穿什么颜色、年芳大概几何、抢了多少钱财的贵女。惹得奉义君一脸阴霾，直接叫人把金大娘拖进去虫室好好“照顾”一下，让金大娘多回忆回忆，也长长记性。

被揍了却不知道被谁揍，问啥啥答不上，真是个蠢货，没用的东西。奉义君心里唾骂道。

“横竖死了个人，现在晏鹰大人肯定也得到消息了，怎么会运气好？”陈桉轻笑道。

奉义君恍然，眼睛一眯：“对啊！死了个奴才，但总归是个女的，做做文章，不怕晏鹰面对这似真非真的丑闻，抬不起头——而且他又不能去澄清什么。哈哈！妙极！”奉义君高兴的挑了眉头，主动举杯，陈桉也淡淡一笑，应之饮之。

一饮而尽，奉义君的眼中又泛起了幽光：“哎，只是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大胆，坏了清白身子还能从你我的眼皮底下逃开，也是奇了怪了。”语毕，用肥大的手轻抚了一下燕姬妖娆的面庞。燕姬羞涩轻喃：“君上......”细如蚊声，却撩人心房。

陈桉如何能不知奉义君心中所想？轻咳一声，陈桉用手轻揉眉心，闭目倦倦道：

“恐怕不是姑娘了。”

“此言何解？”奉义君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