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色难（1/2）

“听闻，这后头不远处有一座奉贤殿，大殿之上，便供着一架远古至今的凤首箜篌。”一声淡淡，飘然而至的，正是一袭皓月白衫。这不是在名仕苑有意隐而不见的弘化君，又是谁？

旁边些许有眼力劲儿的子弟贵族，皆悄悄避忌了三尺距离。

“此言可真？”南灵玉激动地问。

弘化君淡然笑着开口道：“据说已封存百年有余，但奉贤殿已落败经年，估摸着如今无人看管，倒也好取。”

齐映月犹疑：“封存百年？那现在此琴是否还在？是否完整？有无断损？”

弘化君迟疑，实在的回答：“这，本君就不清楚了。”

看到爱女失望的样子，庶常吉士南松子大人的夫人房姬，连忙抚慰着南灵玉的后背，边轻声施礼致谢：“饶是如此，亦感谢君上费心了。”弘化君点头。

齐映月也精通凤首箜篌，她深知，这门琴艺难得，即便如南灵玉所言，她掌技未深，但，凤首箜篌号称琴王，非专注才艺之人，本就难以拿下，当初，也是沈元后用竹节敲打齐映月的手指和小腿，硬逼着齐映月花了五年功夫，自幼便哭着练起，齐映月才能够身系一门才艺，将这凤首箜篌知名的几首传谱弹得纯熟的——因而，齐映月简直太了解了，对于凤首箜篌，只要抚琴人具有三分苦功，加之七分用心，就基本处事顺遂了——还不消说，配上的是南灵玉这般灵动姣痴的可人儿在弹，人琴交融，和谐妙境，何愁不一曲惊艳四座？绝不在话下。

思及于此，齐映月笑眯眯的扭头对南灵玉道：“咳，我帮你去取吧！”

“啊？”南灵玉大惊。房姬闻言亦皱了皱眉眉头：“应该，来不及了。”

“试试呗。”齐映月眨巴着眼睛，笑言，“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凡事，都要尽力去做，要做到最好。或许，能来得及帮上灵儿姑娘呢？”房姬震动的看着女儿这位小友，弘化君也是面上一怔。

齐映月又对犹犹豫豫的南灵玉鼓励道：“你等下，就借口解手擦汗什么的，拖一拖时间，懂吧？你家这两位仆人借我使使，我很快就回来。很快。相信我。”

南灵玉小鸡啄米的直点头。弘化君温和道：

“本君刚刚逛完了整座望仙居，可以为姑娘引路。”齐映月豪气的一挥袖：“不用。我也识得路，放心。”被桃笙猛拉裙角，才意识到自己以男子礼回应之，慌忙欠身恭敬道：“谢君上有心。”

弘化君笑笑，不再说话。

南灵玉是个笨拙于口之人，纵然齐映月前有交代，然而结结巴巴，装不来三急模样，汗倒是出了一额头，无端的被等在她后头的杜氏姐妹又是一通嘲笑。房姬出言推延，反倒无端端遭了杜嫣然讥讽其庶妾的身份并不高贵，开口多言，恐怕有失房姬的身份。一席刻薄，将南灵玉气得小脸通红，几欲哭怒。桃笙因齐映月借走了南家的两仆，便被齐映月留在南氏母女身边帮用，身份低微，只能替这对可怜的母女敢怒而不敢言。悄悄抬头环顾四周，桃笙只见除了面有冷色的傅如冰、刚刚因孟三姑娘孟淑颐体弱咳倦而送去厢房稍作歇息的才返座懵懂状况外的孟家嫡长女孟琼章和孟二姑娘孟昭齐外，其他贵族弟子，名门千金，皆一脸不屑。

而身边的弘化君，亦是淡然出尘，并不准备开尊口的样子。

桃笙无法，也琢磨不透齐映月到底先前的路痴是真是伪，眼见南灵玉毅然抱着明显后来弹得并不顺手的卧箜篌上场，她身为婢女，也不好硬拦着，只能心里叹息，又希望主子马上赶来，又气馁觉着，主子不用赶来了。

南灵玉指尖一动，前调一起，倒是还好，凭着她积累的前学苦功，倒是让人如沐春风，众位世家子弟，先前闻声杜嫣然和南灵玉口角那一出，印象先抑后扬，倒也出乎意料了。桃笙细听，也知不错，看着众人反应，舒了口气。

哪知那厢，不晓得谁突然不轻不重的惊呼一声。南灵玉下意识抬头，看到了娘亲发鬓不知被谁冲撞、竟散乱狼狈、受着身边千金奚窣，咬唇隐忍的模样。南灵玉一时慌乱，更是气急，调子开始乱了几节，注意力更是时不时的望向自己可怜的娘亲。

而此刻桃笙亦大惊失色。众目睽睽之下，赶忙帮着房姬梳鬓挽发，却因不熟悉房姬素日习惯，不甚利落。

眼前一挡，桃笙抬眼看到弘化君默默地步至她们面前，用身子帮她们遮着。桃笙心中替南灵玉感激不已，继续忙活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