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五坛酒（1/1）

我无拘无束的躺在飞鸟背上，看着身边急促飘过的云朵，唠唠叨叨的跟飞鸟说起话来：“飞鸟啊，这么多年你也跟我到过好多地方的啊！唉，对了，飞鸟，你说你都修炼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一只大鸟啊！少说也得会点法术，或者修得个人形什么的！”飞鸟听了我的话长鸣一声，继续往前飞，我接着说：“好吧，我是占用了你好多时间，等我走了之后，你就可以解放了，也不要回莲城了，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修炼吧！有朝一日成为西泽大陆人们耳熟能详的飞鸟大仙！哈哈……哦，不过‘飞鸟大仙’这个称号好像不怎么好听啊！得好好想一个霸气响亮的称号！”说着我伸手摸了摸飞鸟光滑的羽毛，突然一阵清风带来一阵浓浓的酒香，我立即盘腿坐在飞鸟的背上，努力耸耸鼻子：“哇哦，是梨花白耶！”我赶紧拍拍飞鸟的脖子：“嘿，老伙计，既然都要变成活死人了，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啊！走吧，最后去喝一次梨花白！”飞鸟听懂了我的话，长鸣一声开始下落。

从飞鸟背上下来，我远远就看到有个小镇，炊烟袅袅，一派生机勃勃，我背着手赶紧往前走去，小镇入口立着一块两人来高，七尺来宽的石头，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清水小镇”四个字，我看了一眼认真的点点头：“山清水秀，果然是好地方！不过现在好山好水都不如好酒了！”道路两旁的桃花已经零零星星开了几朵，提示着人们早春已经来了。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夜市已经开始，浓浓的年味依然笼罩着这座古色古香的小镇，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我寻着酒味来到一家名为“无忧”的酒馆，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只见小二小跑着上来一壶茶，笑眯眯的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给我来五坛梨花白！再加几个小菜。”小二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确定要五坛？”我认真的看着他：“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小二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一把抓起桌上的银子：“清楚，清楚，马上就来！你稍等。”转身小跑着往柜台那边去了，我右手杵在桌子上支撑着下巴，看着小二和瘦骨伶仃的老板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老板还不时往我这边看，我赶紧斜眼瞟了一眼四周，感觉没有什么异常，才懒洋洋的而给自己倒了杯水，过了一会儿，只见那瘦骨伶仃的老板点点头，小二才小跑着给我抱上酒来，一坛又一坛，摆满了我的桌子，最后小二给了我一个大碗，笑嘻嘻的说道：“客官您慢用！”我满意的摆摆手：“好了没你事儿了！”接着我打开一坛酒，浓浓的酒香瞬间沁透心脾，直接抓起酒坛子就往嘴里灌，引得旁人一阵白眼，我嗤笑一声，继续旁若无人的喝着。

这酒啊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想要喝醉时，却总是越喝越清醒，转眼间三坛已下肚，却连刚开始的辛辣味都消失了，我苦笑着将头埋在手臂里，不知不觉温热的泪水已经打湿了我的手臂，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满是慕霆的脸。我赶紧甩甩头又拆开第四坛酒，狠狠地灌了一口，这时酒馆里进来了一老一少两爷孙卖唱的，爷爷大概六七十岁，却已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看得出整个人已经饱受岁月的蹉跎，手里提着一把不知岁月早已被磨得光滑发亮的二胡，小姑娘十五六岁，长长的大辫子搭在胸前，清秀的脸庞上镶嵌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极不合身的衣裳紧紧地包裹着已经渐渐发育的身体。爷爷进门就找了个空位坐下，慢慢的将二胡放在腿上，小姑娘乖巧的站到爷爷身后，老人轻轻拉动二胡，小姑娘就放开嗓子唱了起来，歌声婉转悦耳，我抱起酒坛子一边打着拍子一边欣赏着两人的表演，还别说这姑娘的小曲儿唱得可真好，跟满月楼的歌姬不相上下啊！这时小二转头看了爷孙俩一眼，不好气的说道：“这爷孙俩怎么又来了！”说着就急匆匆的走过去双手叉腰准备开骂，一位穿着富贵的青衣男子笑着拦住了小二：“且慢，让他们唱吧！”小二笑嘻嘻的点头哈腰道：“既然龙公子开口了，就便宜他们俩儿了！”说完继续去忙了。我放下酒坛子，自言自语道：“这么好听的曲子要是打断了就不好了，不好了，呵呵……”接着又灌了一口酒。曲毕，小姑娘拿出一块手帕，迈着小碎步开始挨桌讨赏钱，我放下酒坛子：“这么好听，一定得赏啊！呵呵……我的钱呢？对了，没多少了！”说着掏出了我全部的家产——五两碎银子放在桌上，邹着眉头感叹道：“就这么点儿了！还莲城城主呢！嘿嘿……对了，都快死了，怎么还会是莲城城主呢！”我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碎银子，猛地扭头却看到刚才那位小姑娘战战兢兢的站在穿着富贵的青衣男子旁边，铜板散了一地，与青衣男子一起的食客色眯眯的盯着小姑娘，挑逗的说道：“姑娘，可知龙公子这一身衣裳值多少钱吗？就是将你卖了也赔不起的！”接着就伸出右手轻抚在小姑娘的腰上，小姑娘吓了一跳，眼泪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对不起，公子，对不起！”青衣男子在一旁把玩着酒杯，眼角含着一丝微笑，食客起身一把搂起小姑娘，小姑娘浑身颤抖了一下，食客坏笑着说道：“但若是以身相许，这件事就可以算了！”说着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轻轻的舔着上嘴唇，小姑娘使劲想挣脱出来，食客却搂得更紧了：“哈哈……别怕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小姑娘带着哭腔喊道：“爷爷——”老人放下二胡急忙跑过去：“这位爷，我家妞妞不懂事，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她吧！”青衣男子撇撇嘴指着衣服上的一片油渍说道：“那你得赔我这身衣裳吧！”老人慌了：“公子大人有大量啊，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如何赔您这一身衣裳啊！”食客大笑着说道：“哈哈……这个简单，用这丫头抵了就行！哈哈……”老人更慌了，直直的跪了下去：“万万不可，小老儿给您磕头了，求您放了我家妞妞！”青衣男子起身一把捏住妞妞的下巴，妞妞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滑落下来，老人踉跄起身拉住青衣男子的手，青衣男子一甩手，将老人甩到墙上，重重的跌了下来，老人弓着腰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在不断的抖动，面容扭曲，嘴里不停地喊着：“妞妞……”我放下手中的酒坛子，感叹一句：“果然，食色性也！呵呵……遇到红月女侠，算你倒霉咯！”拿起桌子上的筷子，三个手指发力，两只筷子脱手而出，只听得“嗖——嗖——”两声，一支筷子从青衣男子眼角擦过去钉到一旁的柱子上，青衣男子目瞪口呆，而另一支筷子则不偏不倚的扎进食客的右手手臂上，鲜血瞬间渗出，食客大惊失色，瞬间发出惨叫：“啊——是谁？不要命了吗，竟敢暗算小爷？”小姑娘趁机逃了出来，跑到老人旁边，扶起老人：“爷爷，你怎么样了？”老人坐在地上无力的摆摆手，我继续抱起酒坛子狠狠地灌了一口，咂咂嘴，懒洋洋的说道：“怎么越喝越没有味道了呢！难道是假酒？”说着将酒坛子抬到眼前，用手一个字一个字指着看了一遍：“梨……花……白……没错啊！啧啧……”青衣男子和食客还有旁边的三个身材魁梧的打手五双眼睛犀利的扫视着整个酒馆，瞬间不约而同的停留在角落里的一张摆满酒坛子的桌子上，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醉醺醺的红衣的姑娘，还在若无其事的抱着一坛酒懒洋洋的喝着，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一旁的其他食客对红衣姑娘投来同情的目光，一位带小孩儿的妇女和她的丈夫说道：“这红衣小姑娘今天是惹上麻烦了！”小孩的父亲说道：“谁说不是？龙少爷和钱少爷的霸道，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看来应该是外地来的！”另外一位老大娘叹了口气说道：“一个女孩子家，可怜了！”众说纷纭，我听着人们的议论，打了个酒嗝！三个身材魁梧的打手大摇大摆的走到我前面，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给我起来！”我抬起眼皮看着他们三人，喃喃说道：“怎么眼花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大三只狗啊！哼哼……”又灌了一口酒，站在前面的打手上前来，面无表情的抢走我的酒坛子：“少在这儿装疯卖傻，我家公子叫你呢！”我右手拄着下巴，笑着说道：“呵呵……你说这是不是人面兽心呢？哈哈……”

接着又打开最后一坛酒，另一个打手走上前来，一掌打碎了我的酒坛子，一坛子酒瞬间洒了一地，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打碎我酒坛子的打手说道：“我的酒很贵的，怕你这条小命儿都赔不起！哈哈……”打手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来想抓我的手，却被一股强大的气流震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一张桌子上，砸碎了无数碗碟，打手们大惊失色，紧握双拳，随时准备向我发起进攻。这时我的指甲已经再次长出来，我嗤笑着将手抬在眼前，轻抚着长长的指甲，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变化，都开始窃窃私语，一个身材臃肿的穿金戴银的中年妇女：“原来是个妖怪！”旁边两位穿着简单的刀客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刀客说道：“妖怪啊！有生之年能亲眼看看妖怪长什么样倒也不是坏事！”另一位刀客点点头：“怪不得那么猖狂，原来是妖怪！”两个浓情蜜意的小夫妻中的男子说道：“妖怪都长那么漂亮啊！”女子瞪了男子一眼：“看你那双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心被妖精勾了魂去！”众口铄金，我都开始寻找他们口中的妖怪了，却没想到这个众人口中的妖怪就是我。

一个打手突然就抄起一把大刀就向我砍来，我勾勾嘴角：“我最喜欢鲜血的味道了！哈哈……”反手一把抓住大刀，轻轻发力，大刀就断成两截，打手大吃一惊，整个人直直的往后飞去，我笑着甩出手里的半截大刀，大刀直直的插进打手的胸膛，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我开心的笑了，闭上眼睛享受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真香了！比我的梨花白还要香呢！”接着指着另外一个打手说道：“你还要打吗？你的血应该也是很香的！哈哈哈……”我抬起右手，将食指指甲咬在嘴里，伸出舌头舔了舔，兴奋地看着不住往外流的鲜血。这时青衣男子慢慢地走到我前面，嘴角划出一个弧度，仔细打量着我：“姑娘喜欢喝酒？”我将目光转向他：“当然，我不止喜欢喝酒，还喜欢杀人！你的人洒了我的酒，所以我杀了他。”青衣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狡懈的笑了：“他该死！惹了姑娘不开心！你看，这酒我赔你怎样？”说着一张脸凑到我的面前，我懒洋洋的抬起眼皮：“你打算怎么赔？”青衣男子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道：“以身相许怎么样？”我痴痴地笑了，伸出右手用长长的指甲挑起青衣男子的下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想以身相许？”青衣男子笑着点点头，露出白白的牙齿：“我家有喝不完的酒！”我仔细打量了他的这张脸，冷冷的说道：“你还不配！”紧接着听见指甲插进皮肉的声音，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甲流下来，流成一条曲折的线，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是鲜艳的红色，我喜欢的红色，看着青衣男子惊恐的表情，我开心的笑了：“呵呵……真好玩儿！哈哈哈……”突然一张符咒从门外飞进来，重重的打在我的手上，我一把甩开青衣男子，拿起符咒看了看：“这样的符咒我也会画！”接着将符咒撕成粉碎，一把洒到空中，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紧接着一个身着黄色道袍，手持“神算子”招牌的男子迈着方步走进来，我惊讶的看着他：“你会收妖？”道士样的青年看着我紧张的说道：“我……我会画符！”我歪着脑袋问道：“师从何人？”道士样的青年咽了咽口水说道：“无师自通！”我敲敲脑袋，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画卿华宫的符咒？”道士样的青年又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说道：“妖怪姑娘，只要你不乱杀无辜，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是不会杀你的！”我依然没反应，趴在桌子上，双眼半开半合，道士样的青年坐到我对面的板凳上，搬开挡在我前面的酒坛子：“你有听见我跟你说话吗？妖怪姑娘。”我立即睁开双眼看着道士样的青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妖怪姑娘？你说我是妖怪？”道士样的青年傻傻的点点头，我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凭什么说我是妖怪？你才是妖怪呢！你们全家都是妖怪！”道士样的青年小心翼翼的说道：“说书先生说过妖怪都长得很漂亮！像你这样的很有可能就是妖怪了！”我苦笑了一声，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自言自语道：“居然当我是妖怪？哈哈……红月啊红月，看来真得走咯！世风日下啊！”我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爷孙俩，还有躺在地上毫无生机的打手以及奄奄一息的青衣男子，自言自语道：“我杀人了？我居然杀人了！”接着摇摇晃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