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受害者（1/2）

太阳依旧照常升起，世界并没有发生任何可以改变它轨迹的事情，可是有些人的轨迹却已经悄然改变。

早上吃过饭以后，洛小英就被带到了审问室，里面坐着赵宇和孙正路，赵宇昨天晚上睡得很晚，所以坐在那一直打哈欠，孙正路就主要负责提问，他就只能强打起精神，有案子的时候，他们总是这么连轴转。

“昨天睡得还好吗？”十分轻松的开场白，但是却不能让洛小英感到一点轻松，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没有睡觉，应该说根本就睡不着。虽然周德汉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后续的事情依旧很麻烦，周德汉和他的家人愿意和解吗？愿意就此放过她吗？孩子不能一直待在警局，这时候到了不得不叫自己妈妈来的时候了，可是妈妈知道这里的情况之后，能够接受的了吗？好多想法不断的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无法入睡。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睡得还好。”她的声音很小，很轻柔，也带着丝丝的担忧。

孙正路点了点头，这时候赵宇打了一个哈欠，孙正路拿胳膊碰了碰他，赵宇马上又坐好了，但是脸上还是带着一副没睡醒的愁苦。

“麻烦你将昨天的经过讲一下，我们需要记录下来。”虽然昨天晚上洛小英已经和他说过了，但是那只不过是两个人之间不正式的交谈，现在才是最为正式的记录。

洛小英将自己昨天和孙正路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赵宇听着她说自己的故事，竟然不困了，他们两个年轻的警察听着一个年轻女性的遭遇，在内心都泛起了不小的涟漪，原来生活原本就不是那么美好，还有好多人生活的并不幸福。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洛小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孙正路，孙正路又看了看赵宇。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今天我们会去看看受害者醒了没有，然后和那边沟通一下，看看他们的意思。”孙正路的语调很和缓，可是洛小英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孙正路和赵宇都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什么话。

洛小英低着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受害者”这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才是受害者，这么多年了，一直受着周德汉的压迫和殴打，为什么现在周德汉突然变成了他们口中的受害者。自己之所以会伤了他，还不是被逼急了，要不是他咄咄逼人，她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不太舒服？”赵宇坐直了身子，看着洛小英说道。

洛小英抬起头来看着赵宇，眼神复杂，里面有说不出来的委屈，还有难以言表的痛苦，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祈求别人的同情，应该说，别人会同情她这样的一个试图杀夫的女人吗？“我…”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吞了回去。

孙正路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洛小英是有话要说的，但是为什么她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出来呢？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孙正路看着她问道。

洛小英看着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就在孙正路和赵宇以为她不会再回答他们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眼中带着一种期盼。“你们真的觉得他是受害者吗？”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说法，周德汉永远不配作为受害者，因为他早已变成了伤害别人的刽子手。

“什么意思？”赵宇不明白，孙正路也不明白，他们都定定地看着她，寻求他们不知道的答案。

“我就想问问你们的看法，真实的看法，你们真的觉得他才是受害者吗？”她的这句话让他们明白了，在她的眼中，周德汉并不是什么受害者，而她才是受害者，他们的话刚才伤害到了她的心。

“你别误会，我们一般都会这么说，并不是特指什么，我知道现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我们这么说可能有点问题，你也不要太在意，我们这是无心之失。”孙正路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洛小英脸上的表情，他很明显地看到洛小英的眼中慢慢地蓄满了泪水，就在眼眶之中打转，赵宇的手在桌子底下轻轻地拉了拉孙正路，他知道，这时候需要闭嘴，以免刺激到洛小英的神经，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词对于洛小英有多大的刺激和伤害。

“对不起，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受害者，我才是。”当这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洛小英的眼泪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她立刻伸出手去擦干，可是眼泪还是不停使唤地流下来，她就拼命地擦掉流下来的眼泪，可是越擦就越觉得自己委屈，已经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也瞬间爆发了出来，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盖住自己悲伤的脸庞，可身体的颤抖是难以掩盖的。赵宇和孙正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感受着她的悲伤，内心有着说不出来的同情，可是他们也觉得无能为力。警察也不是万能的，他们能帮助人们解决生活中的问题，可是解除不了那些深深埋在心间的疼痛和悲伤。

洛小英委屈着，宣泄着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绪，对面的两位警察也安静地不说一句话，整个房间变得窒息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