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恶魔（2/2）

薇拉降落在空地上，望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有些恍惚。到处都是在轰炸中严重损毁的建筑物，没来得及起飞的星舰沉在港区，浓烟滚滚，坠毁的战机、机甲和舰船残骸到处都是。

满目疮痍。

小姑娘跳下机甲，在烟尘中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她抬起头，茫然四顾：这样的场景，她并不陌生，在她生命的前十七个年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类似的环境下挣扎求生的。

可是，又有些陌生。

“我说了多少次，说了多少次！”财务官埃里克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喋喋不休地抱怨着，“我们是要在这里驻扎的！能不能不要炸得这么彻底！”

“炸干净些，清场容易。”特伦斯淡淡说道，看了自家财务官一眼，“文职就待远点，等打扫完战场再来，你跟我来。”

薇拉回头看看一副生着闷气模样、站在原地的财务官，才意识到上校口中的“你”是指自己，连忙哒哒哒地跟了上去。

港区的中枢楼外刚刚结束了一场短暂的驳火，在留下十数具尸体后，第二军团已经突入楼中。

特伦斯在门口顿了顿，瞥了一眼死掉的前港区工作人员，冷哼一声，直接穿过检录口，走出港口。

街道上一片混乱，对于在炮火中幸存下来的人而言，这场战斗还尚未结束。

率先抵达的军人们正一寸一寸地“清洗”着这个空港。他们将幸存者们从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中拖了出来，打断手脚，像扔垃圾一般扔在空地上，如果遇到反抗，便会就地击毙。

特伦斯带着薇拉从这些人中走过。

小野猫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那些人的眼神，这小姑娘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这样多的人，如此刻骨仇恨地盯着。她越往前走，就觉得越冷，那点点胜利的喜悦如今已经烟消云散了。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了一名十四、五岁，一脸烟熏火燎的少年。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眼睛亮亮的，用力地将一把小刀掷向特伦斯。

“去死吧！”少年声嘶力竭地大喊。

特伦斯一偏头，避开这拙劣的偷袭，而那少年则在一瞬间被一名士兵摁倒在地上，双手被反向折断，脸重重地摩擦着地面。因为疼痛和愤怒，少年发出了呜呜的嘶喊声。

而特伦斯则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少年——他有着那样好看的一张脸，甚至让少年失神了一瞬，但随即便因此更加愤怒起来，奋力挣扎起来。

“长官！”一位年长的妇女慌慌张张地挤出人群，挡在那少年面前，哀求道，“我的孩子他不懂事，请您饶过他的冒犯。”她顿了顿，又说，“您是要找那些人的基地吧？我，我可以带您过去——”

特伦斯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看的让人心炫目迷，那冷凉的声音，带着贵族特有的优雅：“夫人。”他微笑着说，“您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呢？”

妇人一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而特伦斯微笑着，举起了枪。

“恶魔——！”少年用力挣扎着，大声嘶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恶魔！”

“砰！”

“啊，我是。”上校微笑，轻声说道，“还有，我等着。”然后，再度扣动了扳机。

薇拉站在原地，像第一次认识一般，怔怔地看着特伦斯。而对方回过头，露出了极为罕见的温和笑容，轻声细语的，问：“吓到了吗，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