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出逃与突围（1/2）

十四岁时，薇拉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能力。

那一次，他们所暂时落脚的基地遭到了军队的空袭——在战火最纷乱的边缘地带，军队与匪盗的界限通常非常模糊——而他们的舰船正在进行休整，无法升空反击。

燃烧弹穿过基地的防御网、砸到地面上，目光所及之处都在熊熊燃烧。

惊惶的难民们尖叫、哭喊、拥挤着，试图躲进任何一个有屋顶的地方，但爆炸与大火很快就将那些简陋的建筑物一并吞没。

那些恶魔在那么高、那么高的地方，每一次俯冲都伴随着刺耳的尖啸，仿佛死神的笑声，海盗军的火箭炮穷极射程也无法伤其分毫。

想要飞起来。

薇拉在前辈的掩护下转移着重要的武器与物资，爆炸声连绵不绝，倒下的同伴越来越多，轰隆隆的声音沸腾在耳边，既烫、又痛，分不清燃烧着的是外面的炮火还是体内的血。

——想飞起来。

——想把那些魔鬼通通杀死。

这念头是如此强烈，滚烫着，沿着血脉翻涌。

高温令薇拉浑身颤栗，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轻盈，一股热浪托起她，直冲云霄。

睁开眼，隔着虚拟投影屏后的风挡，她看见深蓝色的如缎夜空与闪烁星辰，还有愈来愈近的、漆黑的敌机。这一切都是如此陌生，但又仿佛经过成千上百次训练般熟悉，薇拉伸出手，轻、却坚决地在屏幕上一点——

橙红色的焰火在夜空中倏然炸开。

薇拉就这样拥有了自己的战机。这迅捷而凶悍的金属造物就藏在她的体内，与她血脉相连，甚至涂装都是与她发色相同的酒红色，她操纵着它，像鸟类驱使自己的躯体般轻松自如、随心所欲。

薇拉很快成为那片星域中最优秀的飞行员之一，直至她被俘后，人们才骇然发现，这技术娴熟、作风凶狠的驾驶员竟是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子。

＊

被羁押近一年后，薇拉重新拥有了她的翅膀。

这架战机的设计轻盈而精巧，拥有流线型的机身与薄而锐利的双翼，酒红色涂装极具古典主义的艺术感，而隐藏在机翼下的导弹与蓄能炮说明这并非只是一件精致的赏玩品。

机舱门折叠打开，薇拉探出脑袋，戏谑地眨眨眼：“还在等我邀请你吗，军官先生？”

“最后十秒钟，小猫。”罗兰说着，手指如飞地敲击着边上仪器的按钮，上方的显示屏闪烁的进度数值快速上跳，最后停在“1%”上。他嗤笑一声，对显示屏连开两枪，头也不回地一枪击毙靠近的敌人，才抓着机门边的栏杆翻进驾驶室。

这是架典型的单人战机，机师位后仅有储存简单物资的空间，对一名成年男性而言显得有些狭窄。

年轻的飞行员转过头来，推了一下护镜，笑着说道：“坐稳了，那么——旅途愉快！”

话音未落，战机的引擎发出低沉轰鸣，机翼尾端折起，二段推进器连续打开，战机在巨大的推力作用下冲出加速跑道，高高抛向天空！几乎是下一刻，沉闷的爆炸声从军舰内部接连响起，滚滚烈焰翻腾着浓烟，迅速舰身吞没、瓦解。灼热的气浪掀腾着，将战机托升到更高的地方。

“啊哈？”薇拉顿时瞠目结舌，“你可真是……奢侈！”

“畜生总是要下地狱的。”罗兰一脸稀松平常，他压着肩，坐正了些，缓了缓方才加速带来的冲击力，忍不住道，“小猫，换成在军校，你这么干，教官会让你失重弹射五百次的！”

“听上去真无趣。”薇拉俏皮地皱了皱鼻子，像只骄傲的、竖起耳朵的猫，得意炫耀，“我还有更刺激的呢！”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启动第三段推进器，压缩能源剧烈燃烧着，带着机体扶摇直上，机翼向内折叠，机身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突然一阵剧烈震颤，仿佛鱼挣开网跃出海面般，机身猛地向上一抛，一下变得轻盈起来。

（“这要非正常战损的！”罗兰抗议。）

“咔擦”、“咔擦”、“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