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小乞丐（1）（1/2）

一月的北朝，虽是冬末，纷纷暮雪落千山。

越兴小镇上覆了厚厚的一层雪，店肆安静地在雪影纷飞中林立。

冷风呼呼地刮着，卷着轻盈的雪花在空中乱舞，路上少有人影，看起来很是空旷。

某客栈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极不合时宜的吵嚷声，紧接着有一男子被人生生地从屋里踹飞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外面的雪上，由此溅了一地飞琼碎雪。

一个深色衣服的男人随之走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指着摔趴在地上的人臭骂，“你这臭小子还敢偷吃我们的东西，不要命了！你要是再进来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

地上的男子只顾着爬起来，丝毫不理会男人说了什么，背上却猝然挨了一脚，他不期然又栽回了雪地里，此时他的衣衫已经被雪水湿了大半，泠泠寒意围裹着他，冷得他嘴唇青紫，上下牙关直打架。

“不长眼的东西！”男人看他这般软弱可欺，气焰瞬时涨了几分，于是嚣张无比地往他身上啐了几口唾沫，又狠狠地施了几拳脚过去。

他的眉头恨恨地拧成了一团，却不敢反抗，只是咬着牙闷哼。

“哼！”

一番发泄后地上的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男人终于解了气，甩袖转回了客栈，只听“嘭”的一声，客栈大门轰然关上，回绝了户外的霜雪与严寒。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男子趴在雪上，发出哽咽悲戚的呜呜低叫，若鬼哭般凄厉。

十指扣在冰冷的深雪里，雪花落满他如瀑的发，宽阔的肩，外面真冷啊，连嘴唇都在不停地打着哆嗦，他喃喃的却是，“饿……我饿……”

他方才被打只是因为身无分文的他想进客栈找点吃的，结果被人发现，才酿成如今局面。

他望着紧闭的大门，僵硬的身体往前蠕了蠕，很快又止住，因为背部的疼痛提醒他不能上前去了，再上前就是回去找打。

饥饿驱使他抓起几把雪胡乱地往嘴里塞，寒意逼喉，呛得他又都吐了出来。

很饿，很饿，他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继续抓雪充饥，狼吞虎咽的模样像是在品尝世间很美味的食物，可惜那只是雪，没有任何温度和味道的雪。

“给。”一俏丽的女声忽然在他头顶响起，男子吃雪的动作凝住，他死死地盯着面前一只手递过来的烧饼，二话不说便伸手把烧饼抢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

一个冷硬的烧饼很快便剩了一圈残渣，男子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上留下来的渣屑，含糊不清道，“饿……”

眼看着饱满诱人的烧饼被吃的连渣都不剩，歧歌默默吞了吞口水，她不过是在街头讨生活的小乞丐，今日大雪天，街头人际稀零，她压根找不到吃的，这只烧饼还是别人见她可怜施舍给她的，如今她的肚子正饿的咕咕叫唤，哪里还有吃的再拿去喂他。

她苦着脸回应，“我只有那个烧饼，现在已经没吃的了。”

男子抬头看她，眼中千般无辜，万般可怜，他幽怨地说，“好饿……”

像是婴孩吃不到母乳的可怜语气。

歧歌无可奈何地摇头，表示对于他的叫唤无能为力。

“外面冷，去找个地方避避吧。”雪下的很大，歧歌乱糟糟的乌发里夹杂着不少白色冰凌，她扶着男子起身，无意发现男子衣着华丽，面容也比寻常男子要清俊。

他俨然是个贵族子弟，可如今却这般惨状，她不禁疑惑地问他，“你家住哪儿？怎么不回家呢？”

男子傻笑着看她，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