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定局（三）（2/2）

时千喻思忖了一刻指着前面的方向说道，自己也是不知道去哪里的，只是想走到哪儿便是哪儿了。反正居无定所又何必流连一处。

“上来吧，我捎你一程。”

时千喻跳上马车，问了好些话才知道原来车夫是骈州城人，此行来虞城不过是购置些货物。想起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城，时千喻唇角浮动，“大哥，能否让我搭你的车到骈州城？”

“有何不可？坐稳了，快些我们明天晚上就能赶到了。”

明天晚上。明晚自己将在另外一座城，他呢？应该回到了麓山，按照自己和何秋园的说辞，这三日他是不会知道自己的去处的，诓他自己去郁珏处见花月浓了，三五日的回不来。过了这三五日，他再觉察出什么端倪，早已是山高水长了。想起那时他眉间的川字，时千喻有些想笑，心间又有些心疼，自己走了他会如何呢？大怒还是大恸？哪一种都是自己不想看到的样子，可如果不这样做只能让他两难了。拖累他这么久，总需要有一回是自己去成全的。这虞城，这麓山，应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这一条长长的乡道，就当是自己对这座城最后的告别。车轮碾过黄土留下一道道印记，宛如这些年在麓山生活的痕迹，历历在目却又转瞬即逝，终究是过眼云烟了。

三日后，骈州城。

“老哥，这骈州城往北是什么地方？”

一个小公子模样的人坐在窗边，拉了身旁叫卖栗子的小贩过来，要了一斤新炒的栗子，随口问道。

“这骈州城往北就是塞北了，小公子你细皮嫩肉的就不要去受那黄沙之苦了。若是想游山玩水的，往南走，往南就是虞城了，那城繁华……”

“多谢。”

时千喻递了几个铜板与他，刻意避开了虞城的部分。虞城的风物自己自是知道的，四时景致莫不景致。只是再无回去的理由，任他再好又与自己何干。

回客房收拾了行李，时千喻又去市场雇了一辆马车和车夫，出城往塞北去了。一路上听车夫介绍着塞北的风光，时千喻只是合眼听着，不做任何应答，车夫说的久了见时千喻依旧静默无言，便敛了声音任她独坐在车内。时千喻也落得安静，枕着自己带出的一干书卷睡得安稳。

“公子，今日只能是到这里了，再往前走便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车夫的声音和着风沙声入耳，时千喻揉了揉双眼，挑开车帘瞧见一应的景致全部换了模样。不经意拂了拂脸，惊觉上面竟是盖了层薄沙，胡乱擦拭了一把，她跳下车来四处观望。

“这是哪儿了？怎的就黄沙四起？”

“小公子不知道，这是塞北的边界处，唤作阚州城。因是骈州城和塞北的地界处，素来没什么人烟，这一路只有这一处可供歇脚的。”

时千喻点点头，替车夫接过马缰，“老哥你先进去歇着吧，我来安置这些，这一路辛苦了。”

车夫推脱一番，时千喻执意不肯，三三两两的便也就罢了，便说他先去前厅坐着等。因着对这一路的路况不大熟悉，时千喻便借着这个当口巡查一番。打量了半日，发现周遭的人衣着倒是和虞城的人无异，只是颜色都瞧着不大干净，脸上也不如虞城人那么细嫩。许是饱经风沙的缘故才会如此，可瞧着谈吐都极为爽利，不像是为非作歹的小人。她自然也放下心来，收拾了东西去前厅和车夫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