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顾宅辩道（2/2）

时千喻还想说什么，顾琚之已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携了她的手大步向前：“有我在。”

十指交缠间都是他的掌温，心间的不安被逐一驱散，她越发贪恋这样的温度，尽管顾家是一个不敢涉足的雷池，可为了这指间的恒远，便是赴汤蹈火也需得认了，更何况，身边还有他不是吗？

脚下正踟躇着，已是来到了顾家的大门前，下人见是顾琚之回来了，一个个喜出望外，报喜的声音在院落里外响起，身边的时千喻也被一起带进了话题的中央：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少夫人。

少夫人，怎能不是呢？自城门到顾家，两人就是这样并肩而行十指相扣，任是谁看了也要下定论的。

不到一会儿，站在门口的时千喻顾琚之便被顾家的老一辈人包围了，心肝儿肉的哭着，老夫人一边敲打着顾琚之埋怨他狠心，一边又对这离别久的嫡长孙心疼不已。顾琚之心疼老人家，只能认打认罚，只是担心她年事已高情绪波动不得，好言相劝了许久才算是这番“哭亲”才算是停歇。

“祖母，是顾识不孝。”

“你这孩子……”老人家一面以帕拭泪一面想说着什么，忽的见着了旁边的时千喻，问：“这是？”

“祖母，我是千喻。”

千喻。三年前三年后的影像交织，时千喻瞧着她的脸色从恍然大悟到震惊再至嗔怪，最后到了嘴边却成了欢喜：“你便是那挤走了林家丫头的小千喻？当真是一副标致模样。”

见着年事已高的顾家祖母情绪万千，时千喻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作答，最后还是顾夫人迎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到了跟前，“既然回来了就进去吧，你爹还在大厅等着呢。”

顾琚之点头应允，扶了老祖母一行人进了去。院内的陈设比起三年来并没有太大的改动，想必这三年顾家也便是这般的过着了。进了大厅，顾老太爷和三年前一样严肃，他一人坐在上座，见着顾琚之回来脸上有些许的动容可转眼见到时千喻便悉数敛了去，时千喻本想着上前请安，生生被那眼神里的疏离挡了回去。

“爹，我们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顾琚之说的是我们，顾老太爷却只认一人。时千喻瞧的真切也听得真切，站在顾琚之身旁都觉得空气里凝结着肃杀的气息，遑论还要迎难而上。

时千喻小心翼翼的移着步子，上前行了一礼，“顾老爷。”

“你是何人？”

“我是时千喻，顾夫子的弟子。”

“你还知道自己是顾琚之的弟子。”

上座的茶盏摔落，茶香顺着杯盏的缝隙透出，满厅茶香，却是安不了神。时千喻盯着那破碎的杯盏，看着那茶水顺着杯盏流出，划出一道小小的溪流，像极了自己在后山桃林看惯的山涧。

“怎么，你也无话可说？”

“千喻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老爷为何动怒。”

时千喻不卑不亢，眼神自茶水移开迎向座上的老太爷。见老太爷一时无话，时千喻接着说：“没有人规定女子不可入书院读书，也没人规定我不可以嫁与顾琚之。”

“你这是罔顾人伦。”

眼前的人突的站了起来，一步步紧逼向时千喻而来，刹那厅内的空气凝结到几欲让人窒息。时千喻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她缓缓道：“顾琚之于我，非兄非父，何来人伦道理？再者往日是我配不上顾琚之，如今我已经考上天字号，差的，不过是与林一致一般的家世，若是老爷觉得需要这个才能配，我便才是真的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