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今时不同往日（2/2）

“他生气，还把我逐出了顾家。”

一问一答，顾琚之素来的风格——惜字如金，语调也听不出喜恶。时千喻喟叹一番又转身问：“这几年你都没有回去？”

“没有。”

自己在麓山的这三年，他确实不曾再下过山，顾家的人更是一个也没再见过。时千喻想起在顾家的时日，还是多年以前，那时候自己还是他顾琚之的小弟子，所有人眼里未长开的小书童。如今变成天字号的门生，不知道那些人知道了会作何反应？时千喻放置了手里的书简，回问道：“那你想不想回去一趟？”

“不想。”

“口是心非。”

时千喻仔细瞧着他眼里的闪烁心下明了，虽然顾琚之习惯了寡淡处事，可终究还是念着人情的。何况是家里的至亲，祖母，娘亲，老爷子，哪个不是顾琚之心心念念的对象？只不过这些年自己在身旁实在是走不得罢了，若是没有那些旁的羁绊，即使是要负荆请罪，顾琚之也会回去的。

“不说这些了。你在天字号如何？”

时千喻懒懒靠在他怀里，嘴里嘟囔道：“天字号太过严苛，比不得玄字号热闹也比不得玄字号亲切，就像个偌大的牢笼，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不是一直就想考天字号吗？”

“我怎的知道天字号是这般的严苛。”

时千喻做了副认命的神情，顾琚之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啊，还是玩心太重。”

“我这是天性使然。“

“若是烦了便不去了。”

时千喻闻言盯着他的眼睛瞧了好一会儿，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厚待人了？往日里可都是严师。”

“你也说了，那是往日。”

“今时不同往日？”

“姑且是吧。”

时千喻应声笑倒在怀，确实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年在麓山的日子，顾琚之处处护着，自己没再受过一点委屈，那些忧心和焦虑再也没了踪影。如若是三年前，自己不知道要担惊受怕多久，顾琚之也需要顾虑太多，行差池错都将赔上两个人的未来。时千喻输不起，顾琚之也输不起。如今却是不一样，各自得偿所愿，前路不管烟云还是风雨都无所忌惮，因着这周身的无畏与无忧。

“师父，过几日我们下山去吧？”

“下山作甚？”

“回顾家瞧瞧，我想祖母了。”

时千喻的声音在书房里来回游荡，最后止在了一个嗯字上面，她言笑晏晏，拉着那道霜白的身影欢欣雀跃，“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明天？后天？还是你想晚一些？”

“你定吧。”

“那便明日吧。”

“好。”

语调里似乎有了起伏，不知道是动容还是其他，与时千喻的笑靥如出一辙。有些事情终其一生也很难做出解释，比如此时此刻的结局，比如今时今日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