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麓山除夕（二）（1/2）

除夕里本是各个夫子门下的人聚在一起，可麓山刚刚历经几场风波，山长想着借此机会让大家齐聚一堂，以弥缝些隔阂。于是晚饭时间所有人都聚到了孔庙处，在庙门前摆起了长桌宴，让门生、夫子甚至是麓山的大小人物都聚在了一处，好不热闹。冰天雪地里的长桌宴，看着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顾琚之因是夫子的身份，与其他夫子坐在首座，时千喻和时离原等人坐下，原本是紧挨着山长坐的郭不惑竟是坐到了闲杂人等一桌，与后厨的小月等人坐在一起，满脸的怨怼，时千喻看到一清二楚却不作理会，和时离原闲话着避开他。

“你说这冰天雪地的将大家伙放在外头是何道理？”

尚未开席，山长没有动筷，座下的其他人自然也是无人敢动，一个个正襟危坐。见着四下无人高声说话，一个个坐着也是无趣，时千喻私下和时离原耳语。

“你还是别说了，当心被人捉了把柄。”

地字号的座位紧邻着天字号，时离原担心天字号的人会捉了时千喻的短处替郭不惑出头，于是好言让时千喻噤声。无奈之下，时千喻只好一声不答的坐着，百无聊赖的等着开席。

“公子怎的不悦？”

“小人得志。”

郭不惑咬着牙看望时千喻一行人，小月的嘘寒问暖反而助长了这无名之火。

四下望去，天地玄黄四个学舍的门生倒是各有一番风景。天字号的门生各个自诩不凡，正襟危坐的同时还是笑意盈盈，地字号次于天字号，无人敢多做声，相比有些木讷，玄字号素来是活泼惯了的，倒是一群人嬉笑个不停，一直在私底下窃窃私语，脸上也是神色非常。倒是黄字号的一众孩童，各个学着小学究的模样坐着，不敢随意吃喝，眼里却是紧盯着桌上的菜肴，迫切等着开席。山长在前处看着这四处不同，脸上的长须和冰雪同色，也看不成是何心绪使然。待到大家连闲话的心思也没有陷入一片安静时，山长才开了口：“麓山首次的除夕长桌宴，诸位不要拘着了，开席吧。”

这番话不似他素日的做派，更像是家中的祖辈。不过应声落地的是一片叫好声，除夕宴总算是开始了，坐在冰雪里，毋说这手脚冻得冰凉，竟是连这饭菜也开始冰冷。冬日里山上食材不多，本是只有几个素菜的，好在山长和夫子拿了自己的梯己出来贴补，这长桌宴上才有了鸡鸭鱼肉等一干荤腥。

宴席热热闹闹的开始，别开生面的雪地夜宴也算是麓山首创。每桌的人都在举杯，聊着今年的虞城大小事，或是麓山的细琐，从课业到同窗，事无巨细，声音融贯成空气中的热流，划过雪夜落进在座人的眼耳口鼻，加之几杯热酒下肚，这冰冷的手脚，总算热了起来。

时千喻远远的瞥向山长一行，发现顾琚之正也瞧着自己。脸上一阵温热，继续着碗里的饭食，她急忙转过眼神，大口扒着碗里的饭菜不敢再抬头。

“你倒是吃些菜。”

时离原替她夹了几箸，嘱咐她多吃，时千喻一一收进碗里，吃的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