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东窗聊斋（二）（1/2）

翌日，城主府东苑。

前夜的凌乱和焦灼在无声里渐渐消弭，逐渐的隐匿在鱼肚白的天色里，随着晨曦一道进了里间，床上的人儿却半分没被打扰，酣然入梦不知道窗外早已是晨色乍好。

熟悉的霜白顺着门扉的吱呀声转动，而后渐渐步入庭中，晨间的露水顺着他的衣角向上蔓延，不知觉间眼睫处竟也湿漉了，触手温凉。取了怀中的素帕想着擦拭，忽的又想起来什么，顿在原地思忖着。

彼时，屋内的小人也开始醒来，似是觉察到外间的空落，她蓦地起身，急忙翻身下床夺门而出，青石板的地面上倒映着那一身轻尘，和庭内的霜白倒是相宜，应景。

循着院落的方向找去，直至那霜白落进眼底，内心的惶恐才尽数消弭。她赤着脚跑去，不等前面的身影转身，她早已在身后耍起赖，用了一身蛮力抱着他的腰身，脸颊抵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你这又是做什么？”

半是无奈半是训斥的转身，顾琚之头疼的瞧着面前披头散发的人。

“师父你不能耍赖，说好了不赶我走的。”

“我们两究竟谁是那耍赖的人？”顾琚之低头又见她那暴露在裙角外面的双足，眉头又开始呈川字状。时千喻见状，连忙伸手冲着那眉心处轻揉，嘴里喃喃道：“师父我错了，你别皱眉了，这川字都化不开了。”

时千喻的脸上满是自然的恣意，这边顾琚之却是片刻的恍神，拉下时千喻的手，他上前蹲下，说：“上来。”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时千喻愣了半晌，后来才反应过来顾琚之是准备背她进屋。随即她自原地直接跳到顾琚之背上，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无限放大，“师父，你是心疼我啊。”

“你下去。”

“才不。”

顾琚之说着让她下去，手上的力道却是半分也没松开，稳稳当当的护着背上的时千喻，还特意替她用襦裙遮了遮赤着的双足，那神情，如同深恐被别人瞧去了珍宝无二。

“你昨晚说的聊斋是何物？”

进了房门顾琚之放下时千喻，查看了脚上的伤势确定无碍后开始慢慢审问。

“那是我们那一个老先生所著的故事集，讲的是许多有情有义的妖精和书生的爱情故事。”

有情有义，妖精，书生，爱情故事，时千喻总结的很是言简意赅。

显然这个解释无法满足顾琚之作为大夫子的求知欲，他接着问，“是杜撰还是有根据？”

“并非全是杜撰。那老先生每天在路上摆上一壶茶，请过路人喝上几口茶，讲上几个故事，三两个故事一凑合，就成了这老先生的聊斋了。”

“你可喝过这老先生的茶？”

听罢时千喻刚含在口中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自己若是喝到蒲松龄的茶，那也是有造化了。不过自己不也来到这见着顾琚之了吗？不可否认这也是造化。

“那老先生长我许多岁，我不曾见过他。”

时千喻讲罢偷偷打量着顾琚之，看他眉头的川字已不复那般显然，心下打鼓的焦灼随即缓解不少。

“师父，你就没什么别的要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男子的？看昨日你的反应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只是在守株待兔等我和盘托出而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