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素帕风波（2/2）

“你且说来听听。”

顾琚之没有开门的意思，对着门外的时千喻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徒儿不善言辞，当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师父想知道什么问什么就好了，徒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时千喻本从窗户旁踮脚趴在门旁查探情况，突如其来的一开门，时千喻便好巧不巧的扑了个正着，险些摔向顾琚之。

“师父，你愿意见我了？”

“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是是是，师父你想知道些什么？”

“春试之后去了哪里？”

“我与友人失散了，流落街头。”

看顾琚之一脸的冷冽，时千喻又接着说道：“半夜睡着的时候，被一酒肆的姐姐接到府上照料。”果不其然，听见酒肆二字，顾琚之脸上的那份冷冽开始转变，不过转变的方向却是让时千喻更无法预料的恐慌。只见他蹙着眉头，盯着时千喻一字一句说道：“酒肆？姐姐？府上？照料？时千喻，你这打诳语的功夫，当真是登峰造极，为师尚只能望其项背。”

“师父，徒儿说的都是事实，那姐姐虽委身酒肆却是生性古道热肠，我身无分文她还是收留了我数日，担心酒肆其他人找我麻烦，一直将我藏在她的住处，直至那日春试放榜，她知道我入了麓山书院，便送我回了文庙。后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至于这素帕，当真是因考入麓山书院，她送的贺礼。”

“就当做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帕子上的词又作何解释？拳拳情意，当为师目不识丁？”

“故人尚是山长水阔难相见，何况数面之缘萍水相逢，她这情谊也是离别绪多，何来的拳拳情意呢？”

顾琚之继续盯着那方素帕分毫不曾转移注意力，继而将帕子递与沈洛，朗声道：“沈洛，这帕子拿去烧了。”

“不行！”时千喻上前拦了沈洛，“师父，这帕子好歹是我救命恩人留的一个念想，您何苦决绝至此？”

“念想？你倒是多情，麓山书院何曾出过这么个痴情种？”

“顾琚之！”时千喻气急，原先口中的师父二字也忽的不见，变成了全名。

听见自己的声音刚落，时千喻就后悔了，但随之还是壮着胆接着说：“诗经中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师父的名讳取自于此，怎能不懂得其中意义？我与那人已是相见无期，一方素帕聊记当日之恩，有何不可何处不妥？师父教导徒儿打不得诳语，这番剥落清明又怎的惹您生气？”

听着时千喻的长篇大论，顾琚之原地盯着时千喻，眸子里的光华流转似是迷蒙的雾气，覆盖了初见时山水清远的模样，又与当日的人一出无二。

时千喻屏气盯着眼前的人，他不言语自己更不敢做任何口舌之争。两人之间的静默却如同硝烟般弥漫，期间的煎熬只有时千喻自己能领会。

“这几日，你不用来了。”

“师父……”时千喻还在嗫喏着，沈洛上前把帕子塞进她手中，“我若是你，就快些回去练好字。”

帕子上沾着墨汁，时千喻心下纠结，好不容易觉得似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怎么转眼间一方素帕又是隔云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