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师徒选（三）（1/2）

师徒选的程序倒是极为简单，毕竟春试和一年的课业在前，已经分出优劣，师徒选只不过是为早已心仪的双方提供一个由头罢了。听莫玄说，郭不惑早已经被山长内定，另余两个名额也是天字号学生的囊中之物，一众人抢夺来去不过是一个莫须有的东西罢了。除山长外，麓山书院还有12名夫子，可按照往年的惯例来看，座下门生也是以天字号和地字号的学生为主，玄字号的学生只能是跟着夫子的门生一级。

安中书耍完一通威风后，携了几名弟子给每个人分发了一页书卷，令每人在上面写下夫子或者师兄的名字，以示自己的选择。公平起见，还是允了每个弟子选择两个师长，具体如何安排取决于书院的夫子们，但形式上还是尊重弟子们的意愿，也不能让虞城外面的人笑话了去嚼舌根子。

展开不长的书卷，扉页的白色和顾琚之身上的霜白很像，只是这扉页触手无温无味，不似那霜白多变，染的都是关于那人的形容。抿唇莞尔，时千喻提笔，正准备写下时，门外传来一声招呼：“千喻师弟，顾夫子唤你。”

搁下笔匆匆跑到门口，只见顾琚之迎面站着，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变换，只是眼神里似乎有着自己读不懂的颜色。深色的眸子越发暗着，和院中的春色毫不相称。

“可选好了？”

“还没。正准备写。”

“沈洛和敏问，你觉得二人怎样？”

“两个小师兄天资聪颖，沈洛持重，敏问机警，都是可雕琢的璞玉。”

“你自己呢？”

“学生愚笨，顽石罢了。”

顾琚之听罢，看着时千喻低眉顺眼的站在眼前，而后说：“罢了，你且进去吧。”

时千喻似懂非懂的看着他，听了话又转身回了室内。屋里玄字号的人都翘首以盼，一个个拉长了脖子问时千喻顾琚之说了些什么。时千喻摇摇头说是问了两句家常话，众人觉着无趣便散了，一个个盯着自己手里的空白纸卷敲，好些人已经写好了，便等着风干放进经筒呈上去。

“千喻师弟，你倒是快些写啊，我们都等着看自己的夫子是谁呢。”

“黄字号的门生可没有入过夫子门下的，还瞧夫子呢。”

时千喻赧然一笑，由他们在旁边嬉闹，好一会儿提气凝神，一笔一划的写下，落款处自己的名姓也是丝毫不敢怠慢，白色书卷上散发着墨香，墨汁还未干，和着如同拓上去样好看。担心莫玄他们会拆开自己的纸卷，风干后时千喻拿了经筒即刻装上然后混入大家的经筒之中，莫玄在身后看着他心虚的模样啧啧个不停，可还是由着他去了。

“千喻师弟，苟富贵莫相忘。”出去交经筒的时候，莫玄没来由的对他说了这么一句。时千喻站在座位上哭笑不得，推他赶快出门，这个莫玄，从遇到开始就总是没来由的蹦出一两句话，总是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应答。

送走莫玄，时千喻也不想回到学舍，拿了书本坐到后庭，今日是师徒选的日子，不用上课也不用听夫子们长篇大论，安静着挺好。难得半日闲，躲到后庭恰好落个清净。时千喻是没有的雅兴的，拿了书本出来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寻了块干净的石头，时千喻躺了上去，把书本翻开盖到脸上，春色向来惹人，可春困却是神佛难挡，这大好时节不小憩上一番可不就辜负春时好景了。麓山书院建在半山腰的位置，不仅风光独好，气候也宜人，这春日里的日头并不大，伴着若有若无的山风，吹得人格外神清气爽。

与此同时，半学斋。

“琚之，你当真想好了？”

山长面对顾琚之向来和颜悦色，这般却是形容略显愠怒，不知道是为了哪般。

“学生知道轻重，还希望老师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