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吕自成偷偷下山 负恶鬼认祖归宗（2/2）

张百忍在前面引路，一只手紧抓吕自成的小手，手中传来的不仅仅是体温，更是生气，更是未来，更是前路，更是方向。就在这一刻，天地昏白，不辨西东，满眼都是狂风与大雪，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时候，面前却有一个挺拔背影。只有这个背影的后面没有风、没有雪，平静如怒涛下的磐石。

不知为何，在这绝命的暴雪之下，吕自成流出了幸福的微笑。

快要到山脚的一棵大树下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显得与纯白色的世界格格不入，仔细看的时候那个黑影仿佛还在蠕动。

张百忍与吕自成对视一眼，点点头，艰难的在雪地中向那个小黑点挪去。

棵巨大的鱼鳞松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靠在树旁，坐在雪地中。北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可以覆盖一切痕迹，没有人能看出这个孩子到底在这里做了多久。他的身边摆放着十来个拳头大雪球，圆滚滚的样子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制作的十分用心。

“你在这里作什么？”

“……”

“学下这么大，还在这里玩雪，你会冻死的。”

“……”

“百忍，她这是在做什么？”

“他被遗弃了。”

“原来如此，为什么？”

“应该是先天疾病。”

啪的一声，张百忍的脸被雪球砸中，拳头大点雪球在鼻梁上碎裂，让他的鼻尖瞬间发红。不知道这孩子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还能准确砸中张百忍的脸。

“我和妈妈约好了……在这里等妈妈。妈妈，让我在这里等她……”

“跟我们一样……”

“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生气，张百忍直接在大雪地中盘膝而坐，面无表情说道：“她快死了。”

他示意吕自成坐在自己的身旁，然后直勾勾盯着这个小孩子，又说到：“在等待母亲的过程中逐渐死去。他死后，树上的雪会掉下来，掩埋他的尸体，这棵树便是他的墓碑。春天的时候，冰雪融化就只剩下干尸，明年这个时候就什么都不省了。”

“我们不救他吗？”

“无法可救。”

十四个，十五个，十六个。小孩子身边的雪球越来越多，双手都被冻伤了，做出来的雪球渐渐地不那么圆，不那么大了。自己也慢慢的坐不住了，蜷缩着倒了下去，更多的皮肤从衣服中裸露出来，黑红色鳞片般的皮肤布满了他整张脸和脖子，奇丑无比。

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就会被遗弃，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少女联想起了自己双眸的颜色。

“你为什么，要团这么多雪球呢？”吕自成坐在这里看着他渐渐死去，看他不停的团雪球，也开始一起团。不过比这个将死之人团的快得多，也圆的多。

那孩子没有回答，从他口鼻中冒出白汽的频率越来越低，量也越来越少。

就在吕自成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传来：“妈妈说了……这个……好吃……她说……好吃……”

孩子在为自己的母亲准备力所能及的礼物，准备重逢时刻给母亲一个惊喜。

吕自成捡起一个小孩子做的雪球，当着这个奄奄一息孩子的面咬了一大口，然后用力的咀嚼起来，舌头嘴唇被冻得通红，却犹如一个鉴赏美食的老餮：“虽然有点甜，但真难吃，这简直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了。”

蜷缩的孩子已经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不知道听没听到吕自成的话。

“不过，你妈妈真是个好人啊，这么难吃的东西都能觉得好吃。你妈妈一定分外的爱你。”

清晰可见的泪水从孩子的眼中流出，本来已经哭干了的他不知又从哪儿找来了这泪水。

“妈妈……”

面对这个冷透了的尸体张百忍站起来，示意吕自成帮忙，把这个孩子的尸体背在背上。

“想要怎样？”

“认祖归宗。”

“谢谢。”不知道吕自成的这句道谢是替尸体说的，还是自己说的。本来自己下山便是要找妈妈，没想到也遇到一个想要找妈妈的人。将心比心，吕自成仿佛在这个幼小的尸体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蓦然间，悲从中来。

就这样，本来结伴下山的二人，变成了三人。

竟然忘记更新了……好丢人……断更好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