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错乱(1/2)
昏暗朦胧的帐子,被一旁小几上的灯光映得影影绰绰,勾勒出一人起伏的身姿轮廓。
曹植醉眼迷离,身后扶他进房的小厮不知何时已经退下,这一片空间只剩了他自己。
这是将他扶进了崔莹睡的屋子不成?曹植扶额。
环视一番,他决定还是睡在对窗的塌上算了。除夕夜醉了酒却是这个待遇,曹植哭笑不得地叹口气,便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往小塌的方向走去。
“渴……”
突然,一声嘤咛从床上的帐内传来,带了迷蒙软糯的尾音,麦芽糖一般的粘丝,却令曹植猛地一滞,不可置信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这声音,怎么可能呢?!
酒意皆被抛却脑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边,伸出的手却小心翼翼,撩起了一边的帐幔。
毫无知觉的女子,大约是因为被体内的酒精翻腾熏染,白皙的额头便沁了一层薄薄的汗。即便闭着眼睛,也可叫人察觉到她眼尾的一抹飞扬,薄红的唇微微张着,交领被不安分地岔开,露出胸口一片白皙肌肤,隐约可见的是颗殷红的朱砂痣。
竟然真的是莞儿。
可是,怎么会把他带到莞儿的房里来?
他想起今日席间提议一起对酒的甄宓,和众人皆醉她独醒的笃定,昏沉的脑袋突然渐渐明朗。
难道这竟然是甄宓一手设计的,要酒醉的他和莞儿……可是为什么?
这计划似乎毫无目的,且拙劣纰漏。
可是对他来说,却仿佛是个极好的机会……到明日,他只需推脱酒醉,便不了了之了罢?
他可以得到莞儿的机会……
曹植低头看着莞儿,方才被抛却的酒意似乎又蒸腾上来,逐渐侵蚀着他灵台的清明。眼前逐渐迷蒙,唯有莞儿的面貌被照进帐子的烛火映得清晰。
曹植坐在床边,凤眸里满满当当都是她。
他的眼角泛起潮红,修长的手忍不住慢慢探向毫无感知的莞儿。
心在狂跳,紧张又期待。
过了子时,守岁的各人皆去睡了,邺城重新变得寂静一片,唯有各家各户的红灯笼还高高挂着,鞭炮剩下的碎皮布满了大街小巷。
“夫人……霁月还是不明白,夫人为何要这样?”霁月见甄宓根本睡不着,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甄宓一笑,眼神清明:“前些日子莞儿的作为让我觉得她有再不与子建牵扯的决绝之意,若不让他二人发生些羁绊,子建他怎么会乱心?他若不乱心……”
“可是若是三公子根本不碰莞夫人也就罢了,若是他二人……那莞夫人的声誉可也就毁尽了,只怕要浸猪笼啊……”霁月虽不喜欢莞儿,却也不愿意她被推出来承受这般无妄之灾,忍不住叹息道。
“不会的。”甄宓却笃定道,“这事我不会宣扬出去,只要小叔和我晓得,我想要的目的便达到了。更何况……”
“何况?”霁月疑惑。
“依我对他的了解,他根本不会碰莞儿的。”
泛着暧昧光晕的帐子里,曹植的手慢慢探向莞儿,却最终只是为她好好拢起了领口,挡住乍泄的一抹风光。
他猛地站起身欲离开,身后却又传来莞儿一声模糊嘤咛:“水……好干……”
曹植握了握拳,还是叹口气,取了杯子倒水来,喂迷迷蒙蒙的莞儿喝了。
看莞儿舒服了些许,再次沉沉睡去,曹植便安静地坐在床边,目光炯炯,只盯着她。
她被今日的梨花白蒸腾得绯红的面颊,红润若缎的唇,尖削的下巴,雪白的衣领上绣着一簇暗纹的木兰花。
蓦地想起她很久之前为自个绣的帕子,好生生的花被绣得一塌糊涂,像一窝惟妙惟肖的鸽子蛋。
后来她费了大劲儿学女红,为他做的外袍,一针一线皆是密密匝匝亲手缝制。
是什么时候喜欢了她,再也不把她当做个甄姐姐的影像,满心满眼都是她了呢?
父亲南征刘表的时候召了她去,她在一众威严肃杀的将士中间,明明是紧张的,却依旧那么大胆,心底的话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丝毫不保留,害他为她很捏了一把汗。
跟着大军出征,她从来没有叫过苦喊过累,受了多少别人女儿家想都未想过的苦痛,却还反过来跟他说,不要担心她。
如何能不担心,如何能不疼惜?
他忍不住为她抚平了蹙起的眉头,又轻轻握了她纤细的手掌。
这手腕曾经受过伤,她却不顾疼痛,还有暇心拔出匕首结果了那伤她的乱贼。
跟阔别已久的师父再次相见时,她的眼神里明明是渴望着和师父一起离开的。可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
她说,邺城有许多她难以舍弃的人和事,就这样一走了之,她只怕一生都不会安心的。
他听了便忍不住希冀,她所说指的人里,一定包含了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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